馬車行駛起來。
內宣平侯低聲說:“這人沒用了,記得就收拾干凈。”
護衛點頭應下。
宣平侯的馬車剛離開,便被人攔住了去路。
蕭川攔了馬車,趕忙迎上去,“侯爺。”
宣平侯掀開簾子看了眼,“喔,是蕭川啊。”
“正是。”蕭川笑著說:“我爹前幾日來信,同我問起侯爺,今兒正巧碰上,南粵昨日捎了些荔枝來,知道阿南愛吃,剛給捎了些去。”
宣平侯表情放松,“你有心了。”
蕭川說:“那就不耽誤侯爺時間了。”
馬車離開,蕭川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車上沒其他人。”
“該不會是把人留在刑部了吧。”一旁的副指揮猜測。
蕭川凝重道:“再等等。”
第 169 章 好看嗎?
沈妤在永寧街找了個最近的茶樓,一等就是兩個多時辰。
哐當——
蕭川進了包廂掩上房門,“總算逮著了。”
沈妤給他倒茶,“這麼久。”
“狗日的宣平侯還真是狡詐。”蕭川卸了刀放在桌上,仰頭灌了杯茶,仍覺得口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宣平侯先離開,我等了兩個時辰,要是沒點耐心就讓他跑了。”
“人呢?”沈妤問。
“帶回兵馬司了。”蕭川說:“我故意沒在門口下手,悄悄跟了一路,在他們準備滅口的時候才動手,你猜怎麼著?”
蕭川說得有些興奮,“那老頭還沒回兵馬司就招了,今日宣平侯讓他去刑部給鬼雄施壓,拿山上那些人的命來做要挾,幸好你早就料到,將人全部轉移走了,否則鬼雄肩上扛著那麼多條人命,還真指不定會反水。”
沈妤沉吟片刻,“宣平侯跑不掉了。”
蕭川說:“他涉及了糧草案,應該會并作一案,相信不久刑部就會去我們五城兵馬司提人。”
沈妤看了眼天色后起身,“今日的事多謝,他日有什麼幫的上忙的地方盡管提。”
離開茶樓,沈妤回到王府。
搬家事畢,沈妤的東西都已經搬入了青樸居中,兩人的臥房不過隔了一堵墻。
聽說謝停舟在書房,沈妤直接去找他。
“蕭川已經把那個老頭押在了五城兵馬司。”沈妤進門便說:“他愿意指認宣平侯。”
謝停舟看向她。
沈妤沒注意到他的眼神,說:“宣平侯是太子的舅舅,這件事和太子脫不了干系。”
謝停舟放下手中的書,“你后悔救下太子了?”
“不后悔。”沈妤說:“他做了什麼樣的事就該受什麼樣的懲罰,若是正義不到,我不介意親手殺了他替我爹報仇。”
謝停舟說:“方向有了,先缺少證據,糧草案的證據只能指向宣平侯,沒有切切實實的證據證明太子才是背后的主謀,同緒帝怎會輕易動太子。”
沈妤眼神定在一個地方,“你是說,宣平侯若是將一切罪責自行攬下來,那就動不了太子。”
謝停舟頷首,“而且如今一切都是我們的推論,哪怕知道宣平侯有大問題,也要等刑部審查之后才能下結論。”
他走到沈妤面前停住,兩指按在她眉心揉了揉。
“不用想了,無非兩種結果,宣平侯指認太子,太子論罪當誅,宣平侯不指認,你親自誅殺。”
沈妤茅塞頓開。
有了方向,背后的人無論如何都要死。
謝停舟說:“現在,我們來說說其他的事。”
“說什麼?”沈妤抬起頭。
書桌上擺了厚厚的一摞書,謝停舟取下最上面一本,看了眼封面問:“《三字經》,你看過嗎?”
“當然看過,怎麼了?”
謝停舟又取下一本,“《尚書》呢?”
沈妤一臉莫名,“看過一部分吧,怎麼了?”
謝停舟招手讓她過來,拉著她從身后將她圈進懷里,把書攤開在她面前。
“那你告訴我,它好看嗎?”
書上露骨的圖畫展露在她眼中,沈妤整個人僵住,盯著圖畫半天忘記了反應。
謝停舟貼在她耳邊,又翻了一頁,語氣柔和地問:“嗯?好看嗎?”
沈妤咽了咽口水,想將書從他手中抽出來,“還,還行。”
“還行啊。”謝停舟慢條斯理地說:“那你看過更好的?”
沈妤:“沒有。”
幾個月前裴淳禮翻墻來找她,給她扔了一包袱的“好東西”,沈妤沒地方藏,干脆將它混在了書房的書架中,結果時間一長,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今日搬家,她實在是沒想到會被翻出來。
“是裴淳禮給我的,我放在書房就忘了。”
謝停舟攬著她的腰,“你不是說看過?”
沈妤解釋:“我看的那是正經的《三字經》和《尚書》,哪是這種掛羊皮賣狗肉的春|宮!我明日就讓人給裴淳禮還回去。”
“不用還了。”謝停舟說:“少了兩本。”
“嗯?”沈妤側頭看他。
“李霽風拿走了兩本。”謝停舟道:“你知道李霽風從書架上翻出春|宮,是什麼反應麼?”
他握著她的腰轉過來,看著她說:“他問我這上面的和你試過沒有。”
沈妤的臉唰一下就紅了。
謝停舟屈指從她耳下脖頸處劃過,俯身說:“留著,總會試完的。”
……
立夏之后,天亮得越來越早。
卯時上朝,天已大亮。
文武百官在奉天殿外等待,都對檐下那位盛京新貴充滿了好奇。
沈妤站在奉天殿檐下,望著殿外的文武百官,第一次覺得自己與大周的權力中心如此接近。
百官不敢高聲喧嘩,一部分事不關己,一部分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