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洗耳恭聽。”
李延昌道:“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能讓宣平侯一力維護的人是誰,M.L.Z.L.畢竟是血親,不過……”
李延昌頓了頓,繼續說:“誰說宣平侯只有那一個血親呢?不是還有個更親的麼。”
徐義山和曹弘對視一眼,卻見李延昌已放下簾子走了。
曹弘道:“大人,我看這法子可行,雖說要犯不允許探監,但純粹是死馬當活馬醫,不如讓小侯爺去獄中見上一面。”
“審案無所不用其極,威脅這法子早用過了。”徐義山眼里憂思深重。
“不是威脅。”曹弘說:“讓他們父子親自見一面,宣平侯看到他那寶貝兒子,興許就軟化了呢。”
徐義山嘆道:“那便試試吧。”
馬車駛出很遠,駕車人才低聲問:“王爺,那兩個人能聽進去嗎?”
馬車在宮巷的盡頭拐了個彎。
李延昌掀起簾子看了眼,正好看到徐義山和曹弘掉頭離開的背影。
“若是沒聽進去,這會兒那兩人就該跟著進宮了。”
“著實不易。”駕車人說:“刑部被徐義山防得跟鐵通似的,看牢的全是他的親信,根本遞不進去話。”
“宣平侯看到了裴淳禮,就該知道他那張嘴不能閉得太死了。”李延昌漫不經心地說:“倒要多謝阿南這個好兄弟了。”
駕車人顯得有些興奮,“王爺的宏圖霸業指日可待。”
“混賬!”李延昌斥道:“這是什麼地方。”
駕車人低下頭,“屬下有錯。”
李延昌走出馬車,“你在此候著,不用跟進去了。”
“是。”
宮中的丫鬟內侍都需要生得體面,駕車人臉上一條貫穿的刀疤,這樣的樣貌,根本不敢在御前露臉。
李延昌去向同緒帝請了安,出來正準備離宮,卻瞧見走來的時雨。
李延昌停下腳步等了片刻,“時大人。”
沈妤:“見過王爺。”
李延昌半瞇著眼,陰柔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看時大人這身打扮,是下值了。”
“多謝王爺關心,下官正準備回家”沈妤一本正經回復。
“那正好。”李延昌笑著說:“本王也要出宮,不如送你一程。”
沈妤靜靜地看著李延昌,片刻后說:“好啊,那就多謝齊王。”
第 180 章 招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況且沈妤篤定李延昌有話要說。
夏季炎熱,沈妤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還掀開了一邊的簾子。
馬車駛出皇城,沈妤才放下簾子開口。
“齊王殿下就不怕旁人以為你我過從甚密嗎?”
“你方才在宮里開了簾子,不就是希望大家這麼認為嗎?”李延昌說。
沈妤道:“齊王不也默許了卑職的行為。”
“是啊。”李延昌笑了笑,傾身靠近,輕浮地說:“就是要密些才好,我覺得我們還能更密,你認為呢?”
沈妤眉目淡然,“說正事吧,齊王。”
李延昌嘖嘖了兩聲,“這就是正事啊。”
話音剛落,就見她準備下車。
“等等。”李延昌收了方才輕佻的模樣,“上次在獵場我談的條件,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沈妤靠著車壁,“我考慮過了,我如今是陛下跟前的紅人,齊王殿下的誠意,怕是不夠吧。”
“你現在是盛京新貴,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延昌危險地說:“這新貴,還能貴幾時呢?”
“就算要找下家,應當也是太子吧。”
李延昌笑出了聲,笑夠了才說:“你成日在陛下跟前走動,得到的消息比起本王只多不少,現如今是個什麼情況,你還看不明白嗎?”
沈妤道:“宣平侯沒開口的一日,太子就穩坐東宮之位。”
“不能吧?”李延昌道:“君心難測啊。”
沈妤垂著頭眸若有所思,“聽齊王這麼篤定,你要靠什麼把他拉下來?或者說,你要怎麼讓宣平侯開口呢?”
李延昌說:“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說肯不肯。”
“那就要看齊王開得起什麼樣的條件了。”
李延昌那張陰柔的臉上透著邪氣,“我有的,自然有你一份,你若是要本王臥榻的另一側,我也是肯的。”
“停車。”沈妤淡淡道,臨出馬車前,她回頭說:“你得抓緊時間了。”
李延昌心生警惕,“為何?”
沈妤斜睥著李延昌,“你沒聞出來嗎?陛下寢殿的熏香更濃了。”
沈妤在鬧市跳下了馬車,看著馬車消失,轉身拐進了一條巷子。
李延昌道:“今日進宮,寢殿的熏香確實又濃了,但還是蓋不住藥味,應該是太醫又加大了藥量。”
“王爺,這女人的話,可信嗎?”刀疤臉問。
李延昌不復方才的輕浮,眼中滿是陰戾,“本王捏著她的命脈,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你去替我辦件事。”李延昌說。
刀疤臉道:“王爺請吩咐。”
“派人盯緊北臨王府,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鬧翻了。”
刀疤臉:“是。”
刑部大牢固若金湯,宣平侯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目光渙散地盯著墻發呆。
墻面很臟,刑部大牢存在了數百年,幾番修葺加固,還是留下了前人的痕跡。
有沒被刮干凈的遺書,還有牢犯摳禿的墻皮,甚至還有血跡。
腳步聲停在了牢門口,宣平侯毫無反應。
他知道每日都會走上這麼個流程,獄卒會來問他要不要開口。
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熟悉的說辭,倒是聽見了一陣細小的抽噎聲。
宣平侯聽著那聲音,忽然一愣,“阿南?”
翻身起來,驟然跌跌撞撞地撲到門邊,“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