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停舟嘴里冒出了血腥味,“我不為自己辯解。”他說:“我愛阿妤。”
“你愛她?”沈昭勃然大怒,“你愛她就該尊重她,卻這樣與她無媒茍合,你這算他媽屁的愛!”
“這詞用得未免太過了。”謝停舟不悅地扯開抓著自己領口的手,說:“大哥罵我可以,但——”
“你閉嘴!”沈昭扔了斗笠,怒道:“你沒資格喊我大哥。”
謝停舟繼續道:“大哥罵我可以,但別輕看了你妹妹,方才那個詞用在她和我身上,就是看輕了她。”
沈昭喝道:“你若是沒有輕看她,今夜又怎會在她房中?”
“是我情難自禁,看不到她就不踏實。”謝停舟認真道:“但我也尊重她,她雖已答應過我的求娶,我也在岳父墳前發過誓會護她一輩子,但沒有正式拜堂成親前,我不會越過雷池。”
聽他這麼說,沈昭的憤怒淡了一點,但也只是那麼一點而已。
“我說呢。”他冷笑道:“那日便發現有些不對,你告訴我,是不是你以報仇為要挾逼迫她?”
“她是那種會受人脅迫的人嗎?”謝停舟反問。
沈昭氣得來回踱步,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抬腳便踹翻了一把椅子。
“你休想!”他陰沉地看向謝停舟,“你休想輕易從我手中娶走我妹妹。”
謝停舟知道,要和沈昭談,算計人心這一套是決計不能用的,要憑的就是一顆真心。
“我從沒想過輕易。”他平靜地說:“娶她從來不容易,大哥不知道我一路走來付出了多少,沒關系,往后總會看見的,其實今夜挨的拳頭,我是高興的,說明你疼她,這世上又多了一個疼她的人。”
沈昭怒氣攻心,這會氣得腦門發疼,他勾了把椅子坐下來,“她根本沒睡,即便是睡了,這麼大動靜也該醒了吧,是她自知做錯了事,不敢來見我吧?”
謝停舟說:“我沒有覺得她做錯了什麼,也不是她不來,而是我不讓她來,大哥在氣頭上,有什麼氣盡可沖著我撒,我謝停舟照單全收,但阿妤不行。”
謝停舟看著院中的積水,輕聲道:“她一路走來太苦了,我一點委屈也不想讓她受,你要是見了她,興許又是一頓好罵,她不會同你頂嘴,但她會很難受,你是她非常重要的人,任何一句話對她來說都重若千鈞,包括責罵。”
沈昭心中的氣緩和了些,聽謝停舟說她一路走來有多苦,他何嘗不是心痛不已。
謝停舟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又撿起斗笠,說:“對我來說,她是我謝停舟此生唯一的妻,但你對我來說,只是他的兄長而已,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他淡淡地看過去,“包,括,你。”
沈昭從謝停舟的眼中看出了危險的警示,那是猛禽護崽的神情,是謝停舟要將沈妤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的決心。
沈昭出奇地沒有生出怒氣,“謝停舟,日子還長。”
他指著自己的眼睛,“我會盯著你。”
沈昭要走,謝停舟提著燈籠送他離開。
雨下得很大,廊下濺了不少雨。
謝停舟身上罩著寬松的袍子走在前頭,沈昭在后面看著,心想那風姿當真是絕世而獨立,這世上怕是再找不到這般人物了。
可是……
反正誰都配不上我家阿妤。
第 182 章 撒嬌
謝停舟送完沈昭回來,在房門前吹滅風燈,將燈籠擱在了門口。
走進房中,看見了坐在榻上發呆的沈妤。
見謝停舟進來,沈妤問:“我哥走了嗎?”
“嗯,走了。”
謝停舟的袍子上濺了雨,他脫下袍子,重新換了一身,走到沈妤跟前,“怎麼嚇成了這樣?都說了有我在,沒事的。”
“你們打架了嗎?我哥揍你了是不是?傷著沒?”沈妤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起身去點燈。
謝停舟伸手攔了一下,倏忽間又改變了主意。
窗外風雨依舊,房中的亮起了溫暖昏黃的燈。
沈妤抬起燭臺看他,見他面頰淤青,唇角都還帶著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哥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沒關系的。”謝停舟看著她,如蛺蝶撲翅般輕輕地眨了下眼,“這是我應該受的,他氣我們還未拜堂成親便同榻而眠,不合規矩。”
沈妤著急地到處翻著柜子找藥,回了句:“那也該好好說,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呢。”
謝停舟看她忙得像個陀螺,在屋子里轉來轉去,覺得這一頓打受得挺值。
“大哥是正人君子,自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況且是發生在你身上,而我是卑鄙小人,為了能時常看見你才出此下策,他不理解也是正常。”
沈妤放下藥,拉著他坐到桌邊,“你別妄自菲薄,你又未曾強迫于我,錯也是我們兩人的錯。”
“若是早日成親,大哥興許就不會如此生氣了。”謝停舟輕輕地說。
他握住她的手,被沈妤掙脫開。
“你別動,我給你擦藥呢,不然明天起來不知道腫成什麼樣子。”
“若是丑了,你嫌棄我嗎?”謝停舟問。
沈妤說:“你先別說話。”
兩人離得很近,沈妤凈了手,在指尖蘸了點藥膏,一點一點涂在他被打傷的臉上。
“嘶—— ”謝停舟輕輕吸氣。
“弄疼了嗎?”沈妤湊上去輕輕吹著。
輕柔的呼吸帶著她身上的香氣撲在臉上,謝停舟閉了眼,“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