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緒帝氣喘如牛,“包括你!”
“父皇可是冤枉我了。”李延昌裝作無辜地說:“其實我是生怕您醒不過來呢,若您不醒來,這個位置我就得自己搶,亂臣賊子,多不好聽啊。”
李延昌將一張明黃色的空白詔書扔在同緒帝臉上,“現在好了,寫吧,我敬愛的父皇。”
“你……嚯……嚯……”同緒帝緊緊捏著詔書,“你休想!”
李延昌問:“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還在等南大營的大軍進京勤王呢?”
李延昌扔下一塊令牌,“你派錦衣衛指揮使出京調兵勤王,可他都沒能走出皇宮,便被禁軍截殺在承天門內,別做夢了。”
“沈妤拿下他!”同緒帝大喊一聲。
耳畔風聲一過,刀已架在了李延昌的脖子上。
一擊得手,沈妤卻微微皺了皺眉。
李延昌根本就沒有試圖反抗,這不正常,難不成他已有二手的準備?
容不得她細想,李延昌已開口,“好功夫,時,哦不,沈大人才對,就你一個人嗎?”
窸窸窣窣,殿中陸陸續續鉆出數名藏在暗處的人。
李延昌掃視一周,“這殿太大了就是這點不好,竟然能藏這麼多人。”
沈妤將刀往前逼近威脅。
李延昌往后仰了仰頭,“真不知該說你們蠢還是我蠢,我敢孤身一人進來是蠢,但你們以為我只有這一招更是蠢,蠢的不相上下。”
“少廢話。”沈妤道:“我知道蔣安是你的人。”
李延昌自負道:“既然知道蔣安聽命于我,便知道如今整個禁宮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我殺了你,蔣安就會成為無主之人,難不成他還能自己坐上那個位置?”沈妤說道。
李延昌臉色一變,只是須臾又平靜下來,“那你不妨看看外面。”
大殿厚重的大門轟然開啟,沈妤押著李延昌走到門口看去,猝然變了臉色。
“你瘋了李延昌!”沈妤怒喊道。
殿外臺階下跪著幾排人,每個人的脖子上都架著一把刀。
那茫茫的一片人海,除了皇子,妃子,還有李昭年的太子妃和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李昭年用力地閉了閉眼,“你威脅不了我。”
“那就先殺一個。”李延昌揚聲說:“那就從左往右吧。”
唰的一下人頭落地,鮮血濺了尺高。
尖叫聲和哭喊聲頓時響成一片,求饒聲也不絕于耳。
沈妤握刀的手都在顫抖,將李延昌的脖頸劃出了一道細微的血口。
“仔細著點,沈大人。”李延昌提醒道:“我的人頭落地的同時,下面數十人的人頭也會隨我一起落地,我死不足惜,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
沈妤氣得發抖。
瘋子。她在心中喊道:李延昌真是個瘋子。
瘋子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你猜不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也猜不到他在乎什麼。
他視人命如草芥,甚至視自己的命也如草芥,他根本就不怕死,死亡威脅不了她。
這是沈妤此刻的想法。
他們都算錯了,李延昌不要命,他只要贏,便是他坐不上這個位置,他也要攪亂了這天下,不讓任何人坐上去。
李延昌無視脖子上的刀刃,看著臺階之下,“下一個是誰呢?讓我想一想,要不就從小到大來吧。”
太子妃當即抱緊了懷中的孩子,哭喊道:“殿下,殿下!救救睿兒,救救他,他還這麼小啊。”
李昭年緊緊閉上雙眼,那是他的骨肉……
“殿下!”
太子妃哭倒在地,懷中的孩子已經被人奪走,高舉在頭頂。
“想好了嗎?”李延昌笑得瘋狂,側眸看著沈妤,“刀在你手中,有本事你試試看啊?”
一聲鷹唳從風里傳來,直擊沈妤心里,沈妤猛地抬頭望去。
是白羽!
那謝停舟呢?他為什麼沒有走?
第 198 章 搏命
密集的馬蹄聲從宮門口傳來。
緊接著那翼展六尺的海東青從空中猛地一頭扎了下來,滑翔于策馬之人的一側。
來人在廣場中間勒馬,駿馬嘶鳴了一聲,前蹄重重落下。
李延昌瞇著眼,咬牙切齒道:“謝,停,舟,你是怎麼進來的?”
“是我放他進來的。”禁軍統領蔣安目光冷肅,“既然回來了,正好放他進來一網打盡,若是讓他回北臨調兵反倒后患無窮。”
蔣安自得知沈妤是女子后,他便要重新審視她和謝停舟之間的關系。
他原本沒有想到謝停舟會回來,好不容易才逃出牢籠,竟然為了個女人自己送上門來,倒讓他有些瞧不上了。
沈妤看著謝停舟,氣得心口發疼,“你為什麼沒走?!”
謝停舟掃視了一圈,說:“先解決了眼前的事,回頭我再向你認錯。”
李延昌冷笑道:“來都來了,你以為你們能還走得了嗎?”
“你是不是忘了你脖子上還有把刀?”沈妤逼近了她脖子上的刀刃。
李延昌臉上帶著笑,“本王賭你不敢動手,你試試看,是小皇孫的頭好砍,還是本王的頭好砍。”
那挾持著皇孫的禁軍將孩子提著,還沒他手上的刀長,嬰兒哭得嗓子都啞了。
太子妃一直在哭,李昭年則側開臉不敢看。
“她是心軟。”謝停舟緩緩抬弓,瞄準了李延昌,“但我不同。”
蔣安一抬手,只聽得腳步聲和唰唰聲,禁軍將廣場團團圍住,紛紛拔出了刀。
謝停舟瞇著眼,弓擋住了他的一只眼,他抬起眼皮看向沈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