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更好嗎?”
“好什麼?”沈昭將她拉著走遠,壓低了聲音訓斥道:“你這樣是污了她名節。”
沈妤白了他一眼,“你當真是個武夫。”
“此話怎講?”
沈妤微昂著頭,“那我問你,若我不這樣說,你準備怎麼說?”
沈昭一本正經道:“就說我與她情投意合,想請外祖母做主。”
沈妤真想給沈昭一棒槌敲醒他,“你若是這樣說,往后她難在府中抬起頭了。”
沈昭是真不懂這些內宅里的彎彎繞繞,“什麼意思?”
“無媒無聘隨你千里迢迢M.L.Z.L.來河州,那就是與你私奔,旁人會怎麼看她?”
沈昭一想,喝道:“他們敢!”
“當著你的面不敢,那背地里呢?”
沈昭沉默了,不得不說是她說的這個道理。
沈妤拍了拍他的胳膊,“我方才在里頭可是對我嫂子一頓亂夸,明日你得請我喝酒。”
沈昭知道她這樣做的用意。
他若娶了俞晚秋,往后俞晚秋是要在府上同老太太一塊兒的,沈妤替她打好了關系,留個好印象做墊底,往后才更好相處。
“阿妤。”沈昭看著她。
“阿什麼妤,你快回去吧。”沈妤催促,“俞姐姐剛到府中,一切都還不熟悉,她心思敏感著呢,你這樣跑出來她會多想的。”
第 209 章 接風洗塵
沈昭表情嚴肅,“我沒接觸過什麼女子,不懂她們的心思,哥哥若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或是因為旁人而忽視了你,你就告訴我。”
“知道了。”沈妤沖她眨了下眼,“你別忘了請我喝酒便好。”
沈昭頷首離開,走到月洞門時回頭看了一眼,只看見沈妤挺直的背影。
他突然之間就有些難過了。
跟在他屁股后頭跑的小丫頭長成了大姑娘,不需要他這個哥哥照看著,能夠高飛了。
沈妤往自己的院子走,心想沈昭確實沒接觸過什麼女子,不懂也實屬正常。
不對。
她腳下步子一頓,那為什麼謝停舟就懂得那麼多?
難不成……
“紅翹!”沈妤揚聲喊道:“筆墨伺候,我要寫信。”
近衛們得了謝停舟的令,一路護送幾乎是寸步不離,到了陸府也是輪流換值守院。
紅翹和丫鬟備了水,沈妤好好梳洗了一番,見一旁擺著的女裝,拿起來又擱了下去。
“收起來吧。”沈妤吩咐,“換男裝。”
紅翹一愣,從前小姐雖常穿男裝,但從前一旦回了河州還是會換回女裝的。
沈妤坐在鏡子前,紅翹在身后用帕子替她沾著頭發上的水。
“你這近一年還好?”沈妤從鏡子中看紅翹。
紅翹紅著眼眶,“好,老太太愛屋及烏,待奴婢很好,小姐和綠藥在外面吃苦了。”
沈妤說:“我走得急沒來得及帶上她,不過已經提前知會過她,這會兒她應該已經在來河州的路上了。”
陸宅已經許久沒有這般熱鬧過了,張羅著給他們接風洗塵。
老太太還沒跨進門,便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下人們一個個低頭不語,廳中也未曾寒暄的熱鬧聲。
廳內擺了五桌,陸老太太進門時,才坐了不到三桌。
陸老太太的臉色頓時就沉了。
沈妤瞬間了然,扶著老太太落座。
“三房和五房去喊了嗎?”陸老太太問。
丫鬟忙回,“請過了,三房太太說頭疼,五房也說頭疼。”
陸老太太冷笑,“那倒是疼到一塊兒去了。”
張氏道:“母親,兒媳聽說三房頭疼便去看過了,可是……”
“有話直說。”
“是。”張氏道:“姐兒在京中的事,如今已傳到河州了,我瞧著他們估摸是怕京中發難被連累……”
啪——
陸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上,聲音不大,卻嚇得下頭無人敢開口。
“銀子沒少分,這會兒怕被連累了。”
“祖母別生氣。”沈妤撫著陸老太太的后背。
好好一頓接風洗塵宴就這麼毀了,一屋子人噤若寒蟬,只敢埋頭吃飯,連筷子都不敢碰著碗。
月已升,沈妤哄著陸老太太睡下了。
沈昭靠著廊子等她,見沈妤出來,他揚了揚手中的馬鞭。
“天還早,出去跑一場?”
“行啊。”沈妤說。
兩人騎馬出了河州城,一出城便加快了速度,將燈火闌珊全拋在身后。
馬蹄迎著風,在月夜下狂奔。
沈妤跨下是她的奔宵,自讓紅翹快馬加鞭到河州調糧之后便一直留在了河州。
夜晚漸涼,但兄妹兒都跑得滿頭大汗,許久沒有如此暢快的賽過了。
沈妤在從前賽馬的終點勒馬,回頭看著落后一步的沈昭,“你的馬不如我的,這局算我輸。”
沈昭笑道:“你這馬得多拉出去跑一跑了,才超我半個身位。”
沈妤下馬,摸了摸奔宵,“養的這一身肥膘。”
沈昭先上了山崗,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扔給她一個酒囊。
“今日你也看見了。”
“嗯。”沈妤點了點頭:“我們的到來似乎讓這個地方不太安寧呢。”
沈昭側頭看她,“那你之后準備怎麼辦?”
沈妤卻沒有接話,望著月下那兩匹踱步的馬。
她想起了謝停舟,分別一月,不知道他此刻到了北臨沒有,這一路又有沒有遇到危險。
“誒,丫頭。”沈昭手肘碰了她一下。
沈妤回神,說:“我管他們做什麼?我是來看望外祖母的,又不是看望他們,我停留不了太久,這段時間他們不惹我,這日子便照樣過,若是敢動什麼歪心思,就別怪我不顧念那點淺薄的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