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肩膀很寬,背著她一晃一晃的,身上還帶著點汗味。
她立刻打消了這是謝停舟的想法,況且新郎來背新娘也不合規矩。
走了一段,背她的人停下了腳步,“背你這麼久,哥哥都不知道喊一聲?”
沈妤一聽這聲音,心里就止不住地狂跳。
想要掀開蓋頭,又硬生生忍住。
她不要任何的不完美和不吉利,她要和謝停舟長長久久。
“你怎麼來了?”沈妤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哭腔。
沈昭背著她又重新邁開了步子,“哥哥說了要背你出嫁,怎麼能食言呢,要怪就怪謝停舟,他竟沒告訴我你們回來便要大婚,害我連日沒命地跑,總算趕上了,靴子都沒來得及換。”
沈昭察覺到后頸滴落了一滴水珠,接著便聽到了丫頭吸鼻子的聲音。
“又哭。”沈昭原本還想說些心里話,又心覺太過煽情,估計這丫頭會哭得更兇,便算了。
沈昭將她往上顛了顛,“抓緊了,哥趕時間,再不出去就要誤了吉時了。”
沈昭的步子陡然快了起來,沈妤勾緊了他的脖子,心想父親不在,但哥哥來了,如今也能算作圓滿。
沈昭送她上了花轎,抬頭看向馬上的謝停舟。
謝停舟沖他頷首,便是在無聲中向他做出了承諾。
八抬大轎起轎,嗩吶鞭炮齊響。
花轎在王都穿行而過,街上人頭攢動,萬人空巷,繞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北臨王府。
轎簾被踢開,一根紅綢遞了過來。
她看見了那只熟悉的,骨節分明的手,此生她將與他攜手同行,直至生命的盡頭。
外面依舊熱鬧得緊。
沈妤坐在榻上,難得有心中如此平靜的時候。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哎喲,王爺,外頭還有客呢。”
謝停舟跨入新房,卻又頓住了腳步,站在門口看著她。
沈妤明明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卻遲遲不見他來掀蓋頭,忍不住捏著蓋頭一角想要掀開偷瞧。
“別動。”謝停舟走過去,“我來。”
他從侍女捧著的托盤里取了玉如意,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緩緩挑開了蓋頭。
她今日上了妝,襯得面容越發明艷。
謝停舟這般怔怔看了很久,久到沈妤都開始懷疑今日的妝容是不是太濃了,有些奇怪。
剛想伸手摸臉,被謝停舟擒住了手。
“停舟?”沈妤疑惑地瞧著他。
謝停舟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該叫我什麼?”
“王爺?”
謝停舟笑了,俯身靠近她,“王爺誰都能叫,夫君卻只有你能叫。”
沈妤抿了抿唇,“夫君。”
兩人離得很近,謝停舟目光灼灼。
侍女早就退下去了,北臨王的洞房,可不是誰都敢來鬧的。
院子里安靜極了,隱約聽見前院還熱鬧著。
沈妤想著今日成親,兩人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我……”
謝停舟繃得太久的那根弦毫無預兆地斷掉了,那是束縛野獸的繩索。
唇齒貼在了一起,他手里攥了一把燙人的火。
這火燃得比從前的每一次都要兇,燃盡了衣衫,燃熱了床帳。
謝停舟在夢里肖想過無數次將她壓在身下的滋味,都不如此時此刻。
她不想錯過她的每一分表情,痛苦的,忍耐的,歡愉的,饜足的。
發絲被薄汗貼上了臉,謝停舟撥開她的發絲去吻她,看見了她眼角的潮濕。
沈妤的臉頰埋進了被褥里,在這寒夜里被他浸透了。
第 232 章 新婚燕爾
雕花窗棱的影子被日照投在了墻上,沈妤終于掙扎著醒來了。
迷糊地望著床帳回想,有些悔不當初,身體比打了一仗還累,跟被馬車來來回回碾了無數遍一般。
沈妤輕輕拉開了環在她身上的手,準備從謝停舟身上翻過去起床梳洗。
剛爬到一半,又被謝停舟扯著胳膊撈回來,壓在了自個兒身上,囫圇著說:“還早,再睡會兒。”
謝停舟也累得狠了,盡興的結果是天快亮才躺下,睡了還不到兩個時辰。
此生沈妤出嫁前沒有受教,但前世的規矩她還記得。
新婦要早起給長輩請安敬茶,她還要起床梳妝,再不起就晚了。
“我得起來了。”沈妤在他懷里掙了掙。
謝停舟不放,“起來干什麼?”
“要起來給公婆敬茶。”
謝停舟沒說話,像是又睡熟了,但手臂箍得很緊。
沈妤又掙了一下,謝停舟干脆翻了個身將她半壓在下面,埋在她頸間囫圇著說話。
“我們沒這個規矩,我爹說不定自己都還沒起來。”
沈妤本就沒睡好,這下徹底放棄了,又睡了過去。
又過了一陣,外頭檐下響起了好一陣撲騰聲,徹底將謝停舟吵醒了。
見沈妤還在睡,謝停舟起身后又替她拉好了被子,披上外袍拉開了房門。
“吵什麼?”
白羽在檐下撲騰著翅膀,瞧著脾氣不小。
兮風一早就來了,沒敢靠近,見謝停舟起來才敢上前。
謝停舟揉著后頸,外袍松垮地散著。
眼眸半睜,脖頸間余紅未褪,整個人身上都透露著一種饜足后的松弛和慵懶。
兮風僅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垂下眼說:“興許是餓著了。”
海東青是獵鷹中的王者,身上還留有些野性,回北臨后猶如脫韁的野馬,前幾日飛出去野了幾日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