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提起頭盔,飛快地走了。
青云衛正在追擊北戎士兵,馬蹄在雪地里揚起一陣又一陣白色的霧。
青云衛改變了戰術,不再急于取勝,變得極有耐心,和北戎人一樣打起了小股的游擊。
其實這樣對北戎來說很被動。
因為青云衛背靠北臨糧倉,而北戎的輜重線太長,負擔不起這麼長時間的消耗。
謝停舟想要用同樣的方法耗死他們,呼延陀心想。
青云衛終于放棄了追擊,北戎騎兵又往前跑了一段。
“停!”呼延陀下令,“休息。”
北戎士兵停了下來,副將騎馬在呼延陀身側,“哈哈,青云衛被我們像遛狗一樣遛來遛去。”
呼延陀臉上已經沒有了當日遇到謝停舟時的淡定。
事實上情況沒有改變,依舊是他們跑,青云衛在追,但一旦謝停舟改變戰術,落在下風的反而變成了北戎。
耗嘛,看誰耗不起。
呼延陀解下水囊喝了一口,“謝停舟是不準備去燕涼關了,準備和我們死磕,他真是狠得下心。”
副將道:“大周人會娶很多個老婆,謝停舟根本不在乎,死了他還可以再娶。”
呼延陀的眼中憂思深重,他看了一眼方向,“我們往東,今夜在東邊扎營,你現在放獵隼傳信。”
“謝停舟那只海東青太厲害了。”副將說:“折了我們三只獵隼,幸好那只海東青現在受了傷不能巡視預警,北邊的天空就屬于我們的鷹。”
獵隼飛向天空,北戎士兵朝著東方前進。
……
沈妤帶著一隊輕騎進城。
這次他們折損了十幾名士兵,但是收獲不小。
“吁。”沈妤翻下馬背,揚聲喊道:“蕭川!”
蕭川跑過來,盔甲在他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王妃,我瞧見了。”
沈妤氣喘吁吁,“西厥人不和我們打正面,他們后方肯定沒有援兵,博達也不在,他一定是帶著人走了。”
蕭川接過沈妤的頭盔,又遞過帕子,“那咱們就要改變戰術了。”
沈妤點頭,擦了擦頭上的汗,“我猜測他們后方遇到了什麼問題,讓博達不得不后退。”
蕭川說:“博達帶走了六萬人,那他們后方遇到的問題肯定不小。”
沈妤很急,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因為局勢的變化太快了,他們似乎又有了一線生機。
蕭川很高興,“眼下的情M.L.Z.L.況對咱們來說是最好的,只要安心等著北臨來就行。”
他話鋒一轉,“不知道青云衛什麼時候才能解決北邊的戰場。”
“我們不能一直指望北臨的增援。”沈妤說:“要隨時做好沒有援兵的準備,此刻恐怕是北戎最薄弱的時候,如果我們沒有抓住這個時機,等博達解決了后方的問題再來,萬一青云衛還是沒能到,那我們再無機會。”
蕭川也知道這個理,“那就干他們!他們不打正面說明他們怕,王妃,你帶兵壓陣,我帶人去后方捅他們屁股去。”
沈妤看了蕭川一眼,蕭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再想想。”沈妤說。
她總覺得似乎錯過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她必須得想起來。
沈妤甲都沒卸,在議事廳中來回走著。
忽然,她腦中靈感一閃,出門上馬一氣呵成,不到片刻就回到了院子。
“王……”長留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就看見沈妤一陣風似的沖了進去,“……妃。”
沈昭的信,那封信。
沈妤把信從枕頭下翻出來,將信來回看了幾遍,又回到了議事廳。
“博達在后方遇到了突襲。”沈妤激動地說:“是赤河的蕭家軍。”
蕭川還是懵的,不知道王妃哪來的這樣的猜測。
沈妤飛快地說:“這幾日沒有任何消息從赤河傳來,你我都猜錯了。”
他們沒有收到赤河的消息,以是赤河不能向他們發起增援才切斷了聯系。
“但不是這樣的,如果我哥是為了借兵,在沒有借到兵的情況下他一定會來燕涼關,可是他沒有來,因為他說服你爹深入了西厥腹地。”
“這不可能?”蕭川說:“我最了解我爹,他是保守打法。”
沈妤語氣中帶著些許興奮,“我不知道我哥如何說服了蕭將軍,但是我敢肯定他們一定深入了,博達撤走了六萬人,邊境線上能對他造成這樣大的威脅的,除了我們,只有蕭家軍。”
“可是……”蕭川仍有疑慮,“沈將軍為何不在信中告訴你他的計劃。”
“他早就告訴我了。”沈妤道:“只是我剛剛才明白過來。”
沈昭在信中這樣說:“你我同出一脈,哥哥不能去燕涼關,我會與西厥奮戰,把他們打回老家,希望你能理解哥哥的選擇。”
他在信中表明了他不會來,但他要把他們打回老家,沈昭確實做到了,讓博達不得不調兵回援。
他希望沈妤理解他的選擇,是因為他們同出一脈,都是沈仲安手把手教出來的,他知道她能在局勢中判斷出他的意圖并分析出最優的戰術。
“打回去。”沈妤肅然道:“我們要把他們打回去。”
第 263 章 夜襲
邊境線上又下起了雪,甘州城內的街道上燃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雪片子還沒靠近便被火把烘烤化了。
許多尚未撤離的百姓都還沒有睡,趴在窗上看著守備軍往城門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