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前后夾擊。
西厥的陣型被打亂了,博達在和沈妤的混戰間下令讓步兵后撤。
西厥步兵往后撤回,騎兵頂上前去。
蕭家軍已經殺到了臉上,投石機再也起不了作用,現在靠的就是兵法和陣型。
蕭河被徹底打臉了,可他連羞愧的時間都沒有,就得再次投身戰場。
“他娘的。”
蕭河在長槍刺穿一個西厥人的同時,馬蹄也被砍斷了。
他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長槍卡在了西厥人的骨頭里,拔出時動作被滯后了一瞬。
戰場上的瞬息即是生死,又一個西厥士兵的刀朝著他落了下來。
那一瞬蕭河竟忘了呼吸,在須臾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刺啦,斷手帶著刀飛了出去。
蕭川在蕭河面前勒馬,“喲,怎麼摔地上了?來,我拉你起來。”
看著俯身朝自己伸出的手,蕭河還沒能從愣怔中緩過神來,不確定地看著馬上的人。
他們太久沒見了,眼前的人鋒芒畢露,和他記憶中的蕭川太不一樣。
蕭川剛要伸手去抓,那只手又縮了回去,好像在逗他一般。
蕭河:“蕭川你!”
蕭川一刀砍在上來偷襲的西厥人身上,咬牙道:“你準備在這躺到大戰結束,那你最好躺著裝死,不過你得先求老天保佑不會被馬蹄踩死。”
蕭川說完不再理會他,再次投入了廝殺中。
“我不想殺女人。”博達咬牙,狠戾地說:“但你壞了我太多的事,沈妤,你必須死。”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沈妤揮出引鳳,夾帶著凌厲的風聲。
博達快速出刀,每一次刀鋒的撞擊都會在刀刃上砍出豁口。
博達有著非同常人的力道,沈妤畢竟是女子,在力道上欠缺很多。
每一次都是在咬牙接下博達的猛攻,每一刀都震得她手臂發麻。
虎口刺痛,似乎已經撕開了口子。
東方依稀顯出了晨光,遠方隱約有雷聲傳來,在風里沉重地轟鳴。
博達對自己的地盤非常了解。
這不是雷聲,這是密集的鐵蹄踏在地面的聲音。
他手上使了狠勁,同時也聽見了自己的刀裂開的聲音。
“撤!”博達果斷下令。
第 274 章 失蹤
鐵蹄聲更近了,那是從北臨吹來的烈風。
西厥士兵朝著更西邊逃竄。
青云衛踩著第一縷曙光踏上了這片狼藉的土地。
黑甲在天際鋪開成一條線,宛如一道厚重的城墻奔襲而來,加入了戰場。
一匹烈馬朝著營地門口疾馳而來,在蕭長風面前勒馬。
謝光宗摘下了頭盔,摻白的發絲間冒著熱氣。
“蕭將軍。”
蕭長風拱手道:“北臨王。”
“欸。”謝光宗抬手,“如今的北臨王是我兒子,喊我聲老謝便是。”
蕭長風哪敢冒犯,“多謝老王爺千里增援。”
謝光宗回頭看了一眼戰場,“看來我來晚了,沒有我的增援你們也能打贏這場仗。”
戰場上西厥殘兵正在四處逃竄。
蕭河殺上了頭,沖到營地門口大聲說:“王爺,爹,西厥退了,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
謝光宗看了蕭河一眼,并沒有開口。
蕭長風說:“窮寇莫追,越往西越危險,先清掃戰場。”
“我兒媳婦呢?”謝光宗忽然問。
謝光宗沒有看見沈妤,目光所及之處均是一片狼藉,這是戰爭帶來的破壞力。
蕭長風大喊:“蕭川——”
蕭川正奔走于戰場,四處搜尋著沈妤的身影。
他沒有看到沈妤,甚至沒有看到她的愛馬奔宵。
他騎著馬奔走了一圈,又下馬開始翻找著尸體,一遍默念不要讓他找到。
她那樣好的功夫,不會躺在這里。
蕭川的心緊緊揪在了一起,聽見士兵來傳話,說蕭將軍在找他,他也沒有抬頭,依舊在翻找著。
不一會兒,士兵又把話傳回蕭長風這里。
“蕭將軍還在戰場找人。”
“找誰?”謝光宗心一沉,接著便聽到了士兵的下一句。
“蕭將軍在找王妃,還……還沒找到。”
謝光宗一個字沒說,調轉馬頭朝著戰場跑去,一邊讓青云衛繼續搜尋。
日頭升到了斜上方。
蕭川被硬拽回了營地。
營地的營帳被燒掉了不少,士兵又重新搭起了帳子。
謝光宗和蕭長風坐在上首,下面是蕭川和蕭河。
誰都沒有開口,直到士兵再次來報,沒有找到沈妤,也沒有找到沈昭和博達。
“壞菜。”謝光宗說。
他兒子把自己的寶貝疙瘩放在了燕涼關,要是沒把人找回來,謝停舟多半也回不去了。
蕭河掃過眾人,小聲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該不會是,被俘虜了吧。”
話音剛落,謝光宗銳利的目光便掃過蕭河的臉。
老王爺的目光帶著戰場上錘煉出來的壓迫感,蕭河在他沉重的目光里咽了咽口水,垂下了眼。
俘虜,這個詞是一種侮辱,他們都不敢朝這個方向想。
沈妤的性子,她不會讓自己成為俘虜受人凌辱,她甚至會自裁。
謝光宗道:“我已派出所有斥候,循著西厥撤離的路線尋找。”
蕭川“噌”一下站起來,“我也去。”
“站住!”蕭長風看著已經邁出兩步的蕭川,說:“你留下呈報守備軍前些日子的戰況。”
戰報早就發出去了,不過要繞過燕涼關和赤河,這會兒還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