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在袖子里撓了撓他的手心,“真好養。”
“也不盡然。”謝停舟低頭,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他唇角帶笑,沈妤卻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謝停舟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
幾日后,蕭長風和蕭河從赤河來到甘州,和謝停舟談軍餉的事。
蕭川從院外進來,正好碰見出門的蕭河。
“好了?”
“爹和王爺還有事要談,我不方便聽。”蕭河走近,兩人并排站在一起,蕭河發現蕭川比他還高上一點。
蕭川斜靠著柱子,“老頭兒愿意談,說明他已經選好了,他怎麼會答應?”
將軍倒戈,那是要被寫在史書上罵的,蕭長風一直是一個比較迂腐的人,想必內心經過了極大的斗爭。
蕭河說:“前年燕涼關吃了敗仗,讓爹寒了心,朝廷救不了百姓養不活兵,他怕什麼時候把自己的兵也斷送在黃沙里,人總是要學會權衡。”
蕭川點了點頭,“你M.L.Z.L.跟在他身邊,辛苦了。”
這話像個兄長說的,但是蕭河其實比蕭川還大幾歲。
現在面對蕭川,蕭河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似乎低了一等。
他是嫡子,身份上就要比蕭川尊貴,他靠著戰功慢慢往上爬的時候,蕭川還只是個斥候,后來蕭川被趕回盛京進了五城兵馬混日子,他的優越感就更強了。
可是現在,那所謂的優越感全都沒了。
蕭河問:“你不回來了?”
“回哪兒去?”蕭川笑道:“去赤河給你們繼續做斥候?赤河從來就沒有我的位置,我的位置在王爺和王妃這兒。”
“你也算是跟了個好主子,你現在是王妃跟前的紅人。”
話不投機半句多。
“別他媽陰陽怪氣。”蕭川看著蕭河說:“聽著煩,從小就煩你這性子,我紅人怎麼了,那是老子自己拿命掙下的前程,我敢跟著王妃打仗,你敢嗎?”
一句話就把蕭河問住了,他確實不敢,他還在內心嘲諷過蕭川,連帶著嘲諷沈妤。
蕭川說完轉身要走,門卻在這時開了,謝停舟和蕭長風走了出來。
謝停舟看了眼蕭川,“我正找你,你送完兩位將軍就進來。”
蕭川的心提了起來,他素來是向王妃匯報,謝停舟沒單獨找過他,該不會是之前和王妃走太近,這會兒來找他秋后算賬吧?
蕭川送完人,懷著忐忑進去行禮,跪完謝停舟直接讓他起來。
“近日你在躲著王妃?”謝停舟歪在椅子里看他,“你躲什麼?”
蕭川心里咯噔了一下,“回王爺,我沒躲,也沒什麼。”
謝停舟收回目光,“你這樣子倒像是故意讓我認為有什麼。”
蕭川連忙跪下,如實回答:“是我爹,我爹說……讓我注意些。”
謝停舟拿起冊子翻了翻,“她眼下還沒發覺,從前什麼樣還是什麼樣。”
“可是王爺,我看見王爺對王妃……”
蕭川沒好意思說下去,因為前幾日不小心看到個事兒,王妃不過多看了一名士兵兩眼,王爺扭頭便走了。
這醋性,蕭川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謝停舟想起來了,唇角微挑了下,“夫妻情趣罷了。”
原來是這樣,蕭川一個皮糙肉厚的大男人竟然紅了臉。
人家夫妻情趣就喜歡一個生氣一個哄,他跟著瞎操什麼閑心。
謝停舟有足夠的自信,沈妤看了他,眼中便再裝不下旁人。
他只是喜歡看她小緊張跟他解釋,表現出很在意他的樣子。
沈妤不是個愛說情話的人,可能是因為謝停舟從小受到的關注太少,他喜歡去一遍又一遍,通過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確認她的感情。
他們了解對方,但都樂在其中。
①《孟子》(四章)
第 283 章 都是他的
春耕要議,春耕之后的興兵也要議,還有已被收入囊中的四州之后的政務如何安排,這些都得提上日程。
不能光讓州府拿銀子,銀子有沒有花到實處去,所以還要安排巡案督查。
到事情籌備得差不多,天氣也見暖。
謝停舟和沈妤難得有了閑暇,一個坐在屋子里咬牙切齒地繡香囊,一個在書桌后氣定神閑地看書。
沈妤繡得很認真,不過繡花針拿在手里,對她來說還不如刀好使,緊緊皺著眉,生怕一針下去下錯了位置。
謝停舟總是看她,看一會兒書又看她一會兒,后來干脆收了書,鋪開宣紙,提筆作畫。
沈妤實在是不擅長女紅,繡得煩了,賭氣扔在一邊,又忍不住撿回來,“這也太難繡了。”
“都說不用繡了。”謝停舟安慰道:“我戴著這個就挺好。”
“那你把你腰上那個摘了。”
“不行。”謝停舟抬眸看沈妤,提筆的手指了指沈妤,“轉過來些。”
沈妤照做,說:“太丑了,你掛腰上,都知道我女紅差了。”
“不差,況且就算差,也無人敢說。”謝停舟落下最后幾筆。
宣紙上幾筆勾勒出一個活靈活現的人,謝停舟畫得還略夸張了些,皺著眉、咬著牙,一副準備和香囊死磕到底的模樣,一股子狠勁兒,把他自己都看笑了。
謝停舟起身走過去,從她身后把人撈在懷里,轉頭從縫隙望向窗外。
“天暖了。”
天暖了意味著春耕時分,他們將要離開。
他們在這里度過了一段非常安逸的日子,房子很小,一眼就能看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