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悅臉色冷落,打斷了吳昊的話:“你不用為難,我今天不是來找你求證的。這件事,我已經翻篇了,既不想多說什麼,也不想再知道什麼。今天叫你來,是因為沈逸還有些東西在我家里,我都整理出來,麻煩你交給他。”
說著,溫悅起身到前臺,把剛剛寄存在那里的箱子拉了出來,推給吳昊。
吳昊為難地低頭看了看箱子,沒有伸手接,說:“這個……要不然,你還是自己交給沈逸吧?”
溫悅抬眼看向窗外,沈逸仍然像一尊石像一般站在馬路對面。
溫悅低頭想了想,笑著說:“沈逸去英國的時候,我每天都等著,盼著他有時間的時候,能跟他說幾句話,而現在,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要跟他說。”抬手看了眼時間,溫悅聲音平靜,繼續說:“我爸爸還在住院,我想盡快回去陪他。既然沈逸來了,在這里站了這麼久,都沒有過來,想必也是沒什麼跟我說的了。那就這樣吧,箱子我放在這里,他想要就過來拿,不想要,我猜沈氏集團的沈公子,也不會缺這點錢。”
說完,溫悅把箱子立在吳昊身邊,側身從吳昊身邊穿過,開門出去了。
溫悅沒有回頭,徑直走進醫院大門,也因此,她沒有看到吳昊驚怒地從咖啡廳里沖出來,直接沖到馬路對面。
此時,馬路對面,正在試圖過馬路的沈逸,被幾個黑衣人圍住。
沈逸幾次試圖沖過去,都被黑衣人攔住,沈逸終于按耐不住,一拳揮了上去。
黑衣人見怎麼都攔不住,只好動手,按著沈逸臂膀,試圖把他塞進一直停在旁邊的一輛黑色轎車里。
就在這時,吳昊已經沖了過來,大力撥開黑衣人,扶著沈逸站直身體。
沈逸在掙扎中,臉上已經帶了傷,嘴角青了一塊,顴骨也有擦傷,有絲絲血跡滲出來。
吳昊對著黑衣人大喊:“你們他媽的是瘋了嗎?敢動手打他?”
黑衣人也都掛了彩,恭敬地站直身體,說:“對不起,我們只是遵從沈夫人的命令。”
“那是他媽!她有讓你們動手?”
“沈夫人說,必要的時候,可以。”
沈逸扶著車頂,半弓著身,劇烈地呼吸著,他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對黑衣人的話也置若罔聞,只是死死地看著溫悅的背影消失在醫院門口。
吳昊知道沈夫人做得出來,說:“行,她不讓沈逸和溫悅見面,和我說說話,總可以吧?”
說完,不再理會那幾個人,吳昊轉身扶起沈逸,說:“怎麼樣?還好嗎?”
沈逸不在意地搖搖頭。
吳昊扶著沈逸坐進車子后座,自己也躬身坐了進去,關上車門前,對著外面的黑衣人說:“我跟他說幾句話,你們別進來煩人,說完,我就讓你們把沈逸帶回去。”
車門關上了,吳昊頭疼地看著沈逸,說:“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你不會是在絕食吧?”
沈逸依然偏頭看著醫院門口,沒有回答吳昊的話,只是低聲說了句:“她爸爸生病了?”
吳昊嘆了口氣,從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按斷和沈逸一直保持在通話狀態的手機,說:“你不是自己都聽見了?所以,你媽是把你關起來了?”
醫院門口早就沒有溫悅的身影,沈逸還呆呆地望了一會兒,才回身,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捏著眉心點了點頭。
“所以,你真的絕食了?”吳昊這次是真的驚訝了。
“沒成功,她找人強迫給我注射安定,然后打營養液。所以,死不了。”沈逸自嘲地說。
吳昊依舊處在震驚中,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半天才說:“不是……你媽她……真的是你親媽?”
沈逸沒有理會吳昊,他閉上眼睛,腦子里都是溫悅最后那幾句話:
【沈逸在英國的時候,我每天都盼著能跟他說幾句話……】
【既然他來了,卻不過來,想必也是沒什麼跟我說的。】
沈逸的心,被這兩句話攪得鮮血淋漓。
是自己錯了,從頭就錯了。
他以為他瞞過了他媽媽,他以為他為自己和溫悅爭取了時間,他以為他和溫悅的美好能夠持續下去,結果都是他以為。
實際上,他不僅留不住任何美好,反而把他最愛的人傷得體無完膚,這比他自己受傷還讓他難過。
溫悅剛才在咖啡廳窗前坐著等吳昊的時候,沈逸看得很清楚,她臉上一直帶著自嘲和厭世的神情。
那是一直和煦溫暖的溫悅啊!
一直積極面對生活,一直和善待人的他的溫溫啊!
她從來不會,也不應該有這樣負面的情緒,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沈逸覺得自己無法呼吸,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的地方,皺著眉頭忍受著心里的絞痛。
吳昊在旁邊看到沈逸一直不說話,又突然露出這樣的神色,也驚慌起來,大聲喊:“沈逸,沈逸!你沒事吧?”
沈逸睜開眼睛,對吳昊說:“我要見她,吳昊,你幫我想個辦法,我要見她。”
吳昊認識沈逸二十年,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脆弱不堪,吳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咬著牙說:“行,我幫你。
”
幾分鐘后,吳昊突然打開車門,對著還等在外面的幾個黑衣人說:“沈逸不知道怎麼了,剛剛突然昏迷了,趕快送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