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眼睛變大，一會兒嘴巴變大，一會兒吐出舌頭探到綿綿、柳桉還有贏淼的臉面前。

　　贏淼面無表情地瞅瞅黑影，再看看綿綿，沒動。柳桉也是，他們都想看看綿綿準備做什麼。

　　白白和兩只雞崽子，也像是沒看到黑影一般，仍然盯著下面看。

　　黑影不明白。

　　ta在這地方嚇孩童這麼久，每次都能收獲一大堆的尖叫外加哭泣，這回怎麼一點不管用？這些孩童明明看到了他，卻假裝沒看見。

　　這是怎麼回事？

　　綿綿好奇地看著黑影做鬼臉，本來看得很開心，沒想到黑影卻忽然不做鬼臉了，身上的黑氣還慢慢消散，沒一會兒，就露出一張有著紅眼影黑眼線，涂著紅色口紅的臉來。

　　除了臉上的妝容，這鬼頭上戴著如意冠，珠花點綴在兩邊，身著魚鱗甲，里頭一件黃色罩衫，明顯是戲曲裝扮。

　　綿綿覺得這裝扮眼熟，小腦袋瓜瘋狂運轉想了又想，終于記起來這個扮相的記憶了。

　　“你是魚魚魚魚虞姬，虞姬，對不對對不對！”小奶團子高興壞了，肉呼呼的小手拍了拍，直接站起來，“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

　　她小手捏著，擺了個姿勢唱了一句，一雙大眼睛晶晶亮的看著虞姬扮相的鬼鬼。

　　這一出讓“虞姬”鬼愣在原地。

　　他把這個妝容露出來，本來是想嚇嚇面前的小奶團。畢竟先前他也這麼干過，還嚇過大晚上進游樂園的工作人員。

　　見到他的人都屁滾尿流地想跑，他在用無聊時學會的一點兒鬼的技巧，讓那些人知道這里來不得。

　　這手段用了一回又一回，從來沒有出過錯，誰知道這次的孩童沒嚇哭不說，反倒被對方認出他死前的扮相。

　　“你這麼小，也聽戲？”戲曲嘛，那都是大人才聽得懂的，小孩子在場，也就是看個熱鬧。

　　綿綿點點頭“我媽媽喜歡《霸王別姬》這出戲，總是用幻術符放給我聽。”

　　說著，綿綿就有點不開心了。

　　媽媽還在睡覺呢，她都好久沒和媽媽一起聽戲啦。

　　一開始綿綿總覺得戲曲咿咿呀呀的很奇怪，后來看的書多了，知道很多東西了，才聽明白戲曲唱的是什麼，但戲曲的真正意思，身為小孩子的綿綿還是云里霧里。

　　媽媽還說，當年龍國還沒叫龍國的時候，白國想要成為龍國這片土地的主人，做了很多壞事。

　　在原來的北城，就有個唱虞姬的名角兒鳳仙兒，他所在的整個戲班子，聽說白國的人要聽他們唱戲，便在給白國的軍官唱戲時引火**。

　　當時的建筑物還是木頭做的，潑了油以后，唱戲的茶樓立刻燃燒起熊熊烈火。

　　聽人說，白國的人知道跑不掉，還惡劣地在被燒死之前，對鳳仙兒做了很壞很壞的事。

　　當時她兩歲，還問過媽媽為什麼不去打白國的壞蛋。

　　媽媽說那是凡人們的劫難，他們都收到消息，說不能出手，一旦他們在戰爭中正大光明地出手，陷入戰爭的可能就不只是凡人，反倒引起更大動蕩。

　　那時候的綿綿不是很懂，現在的綿綿也還不是特別明白。

　　她覺得假如是她的話，不能正大光明地出手，也會悄悄地把進入龍國的壞蛋收拾掉！

　　“喜歡聽戲，很好呢。”

　　鬼鬼的說話聲，讓綿綿從回憶里回神。

　　她仰著頭看著面前的鬼鬼，問了句“我叫蘇綿綿，請問你尊姓大名呀？”

　　小奶團子頗有江湖氣息的拱了拱手。

　　這舉動，惹得虞姬扮相的鬼煙掩唇輕笑，對綿綿行了個萬福禮，體態婀娜盡顯嬌態“哪里稱得上尊姓大名，我是鳳仙兒，不過是死在這里的一名伶人罷了。”

　　綿綿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鳳仙兒，難道就是媽媽說的那個鳳仙兒嗎？

　　小奶團子驚訝的神情落在見識過人間百態的鳳仙兒眼里，鳳仙兒又是一笑“瞧你這表情，難不成認識我？”

　　大概是知道面前的小娃娃也知道戲曲，鳳仙兒情不自禁地進入了角色。

　　他在這里這麼久，太孤獨。

　　“我媽媽知道你的！”綿綿回答鳳仙兒時，想到鳳仙兒死了，沒人可以救鳳仙兒，臉頰上有不好意思的粉色紅暈，“你，你，你很勇敢，燒死了很多壞蛋，對不對？”

　　這回輪到鳳仙兒眼睛睜圓地看著綿綿了。

　　他本來就化著妝，貌美極了，這樣的神態更顯嬌憨。

　　“你，你竟然連這事兒都知道。”感慨了這麼一句后，鳳仙兒笑起來，“看來我也不算白死，最起碼還有人記得我。”

　　綿綿握緊拳頭“當然有人記得你啦，媽媽說你是英雄哦，后來有很多人把你的故事口口相傳。”

　　英雄這個詞，似乎讓鳳仙兒想到了什麼，站在原地陷入了回憶里。

　　綿綿乖巧地沒有打斷，甩著小腳丫等鳳仙兒回神。

　　鳳仙兒不是那種會傷人的壞鬼鬼，身上的黑氣并不是變成鬼以后，傷害他人性命形成的。

　　在座艙里十分安靜時，柳桉突然說“小姑奶奶，有什麼要來了。”

　　贏淼沒說話，但卻抬頭透過座艙上面的玻璃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