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眸光一凜,輕而易舉的接住茶盞,茶水一滴也沒傾灑出去。
忽然,他的面色嚴肅,示意南晚煙噤聲。
南晚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
顧墨寒側耳聽了聽房間外的風吹草動,隨后才坐正身子。
顧墨寒凝著南晚煙,薄唇輕啟,冷聲開口,“方才有人。”
南晚煙一怔,這她還真不知道。
“哦。”
顧墨寒緊緊地凝視著她,好聽的嗓音響起。
“南晚煙,你聽好了,不管事情到什麼地步,本王與丞相府的仇不死不休,丞相府所有人只要一日在京,就一定逃不掉!”
“至于你……你若是還能繼續這樣保持良知,本王說不定能給你個全尸。”
全尸?!
南晚煙頓時暴躁了。
顧墨寒要臉嗎?!
她剛才還在想方設法保他一條狗命,而且她好歹也救了宜妃,顧墨寒現在轉頭就反咬她一口,不愧是狗中王者!
南晚煙“騰的”一下拍桌子起身,氣得揪住顧墨寒的衣領罵道,“顧墨寒你這個白眼狼!”
“我替你救了這麼多人,合著全被你自動屏蔽了是吧?還全尸呢?惹毛了我,我連尸骨都不給你留!”
顧墨寒卻沒惱,方才展現出來的恨意和殺氣,還有假裝屋外有人,不過是想要逗弄一下這個一驚一乍的女人罷了。
此刻南晚煙張牙舞爪的樣子,活像一只沒了小魚干的貓,嗷嗚嗷嗚,撓著爪子一通叫囂。
他單手托腮懶洋洋的看著南晚煙,漆黑的眸里不自知的掠過一抹笑意。
顧墨寒和她貼的近,女人身上帶著幾分繾綣的香氣,撓的他心癢癢。
他不由自主滑動喉結,隨后干咳一聲佯裝氣悶,聲色陰鷙。
“那本王就看在兩個小丫頭的份上,勉強饒你一命。”
“勉強?”南晚煙當真了,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俏臉氣得通紅,揚手就要甩在顧墨寒的臉上,“王、八、蛋!我不救了!”
顧墨寒這才意識到玩笑開得有點大了,他伸手拽住南晚煙的手腕,往自己的懷里一扯。
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顧墨寒這一拽,南晚煙有些猝不及防,一個不留神就被顧墨寒欺身壓在桌面上。
男人的眼睫纖長,垂眸墨瞳里似有星火熠熠。
他看著身下怒氣滿滿的女人,薄唇輕抿半晌,故作計較。
“你為本王救人又不是白救,處處跟本王提要求,本王為何需要惦念你的恩德?”
“胡說,我哪里有一直提要求!”
“還說沒有,解了你的禁足,給你自由,給了你和離書,讓你拿回管家權,如今還同意你接莫允明回王府,哪一樣,不是你要的?”
南晚煙正在氣頭上,牙齒癢得很。
“這都是我應得的!大夫看病還要收銀子呢,你給我點報酬怎麼了?”
“本來都是棘手的病患,我只要這些東西還算便宜你了,你現在竟然還大言不慚想要我的命?顧墨寒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南晚煙不卑不亢的態度,甚至說跟他作對的脾氣,總是能莫名的,精準的,挑起顧墨寒的征服欲。
男人心口處的疼痛突然加重了幾分。
他的視線絞著南晚煙艷麗的臉,依舊俯下身去,湊得離南晚煙更近了些,甚至能聽見女人的心跳聲。
他忽而勾唇,似笑非笑。
“你伶牙俐齒,本王不跟你吵,但是要想活命,也不是不行。”
南晚煙冷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需要你放過!”
顧墨寒置若罔聞,自顧自的繼續道,“你只需告訴本王,你對你母親的事情了解多少,本王就放過你。”
南晚煙一愣,似乎沒料到顧墨寒會問這個。
她還以為他又要用孩子的身世做要挾,可誰知顧墨寒劍走偏鋒,竟然問起原主的母親來。
南晚煙的腦海里閃回過支離破碎的記憶。
原主的母親死得太早了,關于莫允清的印象只有淺薄的一些。
首先原主的母親很有錢,富可敵國肥到流油那種,不然不可能在原主出嫁的時候,有如此豐厚的嫁妝。
時隔五年,她甚至還能從丞相夫人的手里,討回來那麼多原主母親的珍貴遺物,足以證明這一點。
但這種有錢程度,明顯不是正常人能夠擁有的。
其次,莫允清經常會在無人處,一臉疼惜的抱著原主,寵溺對她說一句,“晚晚是公主,是娘親的小公主……”
南晚煙第一次回憶起這句話的時候就很在意了。
古代人會輕易稱呼孩子為公主嗎?
關于莫允清的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南晚煙又不傻,自然不會告訴顧墨寒這些。
這個狗王爺恨不得她死,問這件事情定有蹊蹺。
她嗆聲。
“我娘親跟你有什麼關系?她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家暴我,肯定會氣得掀開棺材板來揍你一頓!”
顧墨寒差點被她嗆得斷氣,他動她一下,她能打他十下。
光是挨耳光,他就不知道挨過多少回,究竟誰被家暴!
他黑眸幽深寒冽,繼續壓低湊近她。
“少跟本王繞彎,快老實說!”
南晚煙與他相看兩厭,冷哼一聲,“我就不說,有種你現在弄死我啊!”
顧墨寒一惱,挪了挪身子,卻碰到了桌腿,腳下一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