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入膏肓,無力回天?!
這個消息宛若一記重拳敲在顧景山胸口。
他霎時間更加氣急攻心,一口血憋在心口,只覺得千刀萬剮般又急又氣。
“朕,朕何時,養了,你們,這麼一幫,廢物東西!”
“你,你們,都,給,朕,滾!叫,叫南晚煙來,她,她定能,治好朕!”
他不信命,從來都不信。
所以才會在自己正當好的年紀防備所有的兒子,并且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就突然病入膏肓?!
只要有南晚煙在,他一定不會有事!
聞言,方才還在啜泣的戚貴妃眼神一冷,忽然放下手里的絹帕。
“皇上,您病入膏肓,太醫們已經診斷好了,沒必要再請翼王妃進宮吧?”
說著,她目光凌厲的掃向幾位太醫,還有奉忠全,“你們說,是吧?”
幾位太醫全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顧景山的腦子忽地變得一片空白。
他顫抖著嘴唇,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戚貴妃,“你,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今日就是病重,不是也是。”戚貴妃看著顧景山的眼神,變得無比嫌惡。
“原本我還想陪你演完這出戲,好好送你一程,誰叫你貪得無厭,偏要叫南晚煙入宮看診,那我便告訴你,你的病,是我下毒所致!”
“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你早就毒侵心脈,毒素剛好今日發作而已,就算南晚煙來了,也無力回天。”
戚貴妃在顧景山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一封明黃色的圣旨。
“皇上,到了現在,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了吧?”
顧景山看著書封上的“禪讓”二字,頓時怒不可遏地瞪大了雙眸,四肢都止不住地發抖。
“奉,奉忠權!戚貴妃要,要反了!快拿下她!”
奉公公快步走過去,卻站到了戚貴妃身邊,“皇上,事到如今,您還是把玉璽拿出來,蓋上吧。”
“你,你們,好啊,一丘之貉!”顧景山氣得面色猙獰,痛苦讓他失去了理智,望著戚貴妃那張讓他心梗的臉,氣急地怒罵道,“真是,最毒,婦人心!”
“朕平時,對你不薄,甚至,比,對皇后,都還要好,你,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
不僅如此,就連他最信賴的心腹奉公公,竟然都早就倒戈相向了。
“對我好?哈哈哈——”戚貴妃聽著顧景山這番話,冷笑出聲。
“顧景山,我為你生了兩個兒子,你一個都不看重,我既不是皇后,太子之位也是給顧墨寒的,你對我好在了哪里?!”
“我告訴你,當了十幾年的貴妃,不上不下的我早膩了,你還是老老實實配合我吧,如今整個皇宮,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的人。”
“你的幾個兒子個個不知情,有點能耐的顧墨寒,你更別奢望他會來救你。”
“先不說他有沒有那個本事進宮,就是有,他也救不了你!還會被我以謀逆的罪名,就地誅殺!”
顧景山對上戚貴妃那雙冷血的眸子,氣得半死。
“朕,沒想到,你,竟然,算得這麼,絕。”
戚貴妃冷漠的笑了,“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再者,你不是處處都看不上顧墨寒,每時每刻都在打壓他嗎?既然你這麼討厭他,如今禪讓給老七,又有什麼問題?”
顧景山忽然覺得這番話真是刺耳。
對比起顧墨寒,他確實過分寵愛顧墨凌和戚貴妃了,從五年前開始,他對顧墨寒的態度就是打壓,時不時為難,從里到外的掌控他,害他身邊的人,甚至想處之而后快。
顧墨寒不恨他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來救他。
終究,是自己的一意孤行,才會鑄成這樣的大錯啊。
但他也不會就此放棄,只要拿到解藥,他就沖出偏殿,去告訴承王這一切的一切。
屆時,他寧可讓顧墨鋒繼位,也不會讓這個蛇蝎心腸的戚貴妃如愿!
“既然,你想要,那,就給你,玉璽,就在,這床墊,下面的,暗柜,里,但是,你得給朕解藥!”
戚貴妃眸色微閃,命令兩個侍衛從暗柜里翻出裝有玉璽的錦盒后,打開確認了一眼。
然后,她從袖子里掏出半顆解藥,粗暴地送進顧景山嘴里,“把章蓋了,我再給你另一半。”
顧景山咬牙,怒瞪著戚貴妃,但他虎落平陽被犬欺,只能不甘地蓋在了那一封偽造的禪讓書上,“另,一半——”
可話未說完,他就被人狠狠地一推,接著,頭部重重地敲擊在地面上,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翻涌,頭疼欲裂。
戚貴妃看著顧景山,揚了揚手中另一半解藥,將它扔在地上,毫不留情地碾碎,“你以為,我會如你所愿?”
“顧景山,我好歹伺候了你十幾年,你想的是什麼,我比你都清楚!”
“今日,你必死無疑!”
戚貴妃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顧景山氣得在地上抽搐,又大吐了一口血,想破口大罵,可接連受傷,他已經出不了什麼聲了。
他被奉忠全和幾位太醫抬上了龍榻,手邊,還留著那封被人偽造的禪讓書。
這一刻,他覺得何其荒唐,竟莫名的悔恨。
算計了別人一生,卻終究,栽倒在了難得信任的人手里。
而這一路上,他犧牲了多少,才走上這個位置,其中還包括,他此生唯一最愛的女人……
戚貴妃見狀,硬是擠出兩行清淚,往殿外走去,打開殿門,她看著幾個圍過來的皇子們,悲戚的道:“你們,你們父皇,病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