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退到那兩個宮婢身邊,靜靜地看著一國之尊,稍顯笨拙地為南晚煙梳妝。
南晚煙有點不耐煩,為了舅舅,她忍耐著換上了鳳袍,也勉強愿意配合弄發型,畢竟是一套流程里的,但是……
“你又不會弄頭發,湊什麼熱鬧?”
這不是折騰她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顧墨寒眼眸含笑,冷白修長的手指捻著南晚煙柔順的長發。
動作有些生疏,卻格外的仔細,小心,認真。
“你別動,小心弄疼你。”
南晚煙眉頭緊蹙,不過頭發都在他的手上了,她也沒有反抗。
發髻沒有那麼好弄,尤其是顧墨寒常年廝混在軍營里的粗糙男人,他的手法不嫻熟,但可能是做過功課,竟還有模有樣的弄出了成型的發髻。
點綴了幾個玉簪,最后他再取了一支金色的梅花流蘇步搖,輕輕的別在南晚煙的頭上,襯上南晚煙年輕漂亮的臉龐,竟格外的端莊美麗。
顧墨寒盯著鏡子里的南晚煙,輕笑出聲,“好看。”
這支步搖是他之前精心挑選的,覺得配她,沒想到竟是這般合適,他笑意更深,“晚煙,明日,你定是全天下最美麗的女子。”
候在一旁的宮婢們簡直羨慕死了,太酸了。
普通的,有些錢的商賈人家,都不樂意自降身份給自己的妻子裝扮梳發,可皇上身為天下霸主,竟能為皇后做到如此地步,可謂真心,可謂盛寵!
“皇上真是疼愛皇后娘娘,竟將娘娘打扮的如此耀眼奪目。”
“是啊是啊,皇上好厲害!”
湘玉也忍不住看向南晚煙,希望她能喜歡。
顧墨寒清雋白皙的面容上染著幾分笑意,明顯心情不錯,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南晚煙,像是在等她的回應。
南晚煙面色平靜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的確耐看,還端莊穩重,顧墨寒的審美不錯。
可是,她猛地將頭上的步搖取下,重重的按在梳妝臺上,冷言嘲弄,“往我頭上插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做什麼,賣發簪嗎?還是想累死我?”
“皇上要是真閑得慌沒事干,這麼喜歡給女人盤發,宮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挨個盤吧,別當皇上了。”
聞言,顧墨寒的臉上笑意頓時一僵,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般,神色有些發白。
他深深的凝視著南晚煙,垂在身側的手指攥緊了些。
那兩個宮婢被嚇得直哆嗦,忙戰戰兢兢地跪下,大氣不敢喘一口。
娘娘如此裝扮,的確好看啊,為何娘娘要這麼出言傷皇上的心……
南晚煙卻沒管別人,她起身,眼神冷漠的直視著顧墨寒。
“鳳袍穿了,頭發也隨便你折騰了,如你愿了嗎?”
“顧墨寒,我真誠的,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誰都可以做你的皇后,但我不做。”
“你若是繼續這麼苦苦相逼,繼續拿兩個小丫頭,或者我舅舅逼我,最后得到的,只會是我的尸體!”
“娘娘不可……”湘玉在一旁揪著心,不停地冒汗。
她膽怯地看了顧墨寒一眼,只見顧墨寒的俊臉陰鷙,冷硬而可怖。
他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眼底翻滾起濃烈的戾氣。
“南晚煙,你最好別有這種念頭,若是出一點事,朕是舍不得對你動手,但別人,朕可不會手下留情!”
她咬牙掙扎,他卻越抱越緊,仿佛要將她嵌入骨血之中,很明顯的生氣了,深黑如墨的眼里冷若寒冰,一字一句的警告她,不準輕舉妄動。
“晚煙,不要挑戰朕的底線,你也知朕卑鄙,真惹急了,朕會干出什麼事來,自己都控制不了。”
南晚煙蹙著眉,狠狠的瞪著他,“你也別欺人太甚,我是人,不是你的木偶,想如何擺弄都行。”
憑什麼他討厭她,她就得滾。
又憑什麼,他喜歡她,她就得乖乖的被他喜歡?
說了幾百遍了,她要跟他分開!
他沒再跟她說話,放開手,眸光兇狠地掃了眼殿內的宮婢們,冷冽的聲音仿佛可以殺人。
“今日,你們好好看著皇后!”
“不許她踏出大殿半步,更不許她見任何人!違令者,殺無赦!若皇后抗旨,直接將國舅送走,不準再見兩位小公主。”
南晚煙卻陡然間氣憤極了,“顧墨寒,你個混蛋!你憑什麼這麼對我跟孩子?!”
兩個婢女戰戰兢兢的應下,“是!”
龍袍一卷,長袖一揮,顧墨寒壓抑怒火,轉身徑直離開了虞心殿。
南晚煙想追出去,卻被幾個宮婢死死地攔住,她憤怒的一腳踹翻了旁邊的凳子。
“顧墨寒,你這麼對我,絕對會后悔的!”
這個王八蛋,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別人,她絕對不能留在這里,留在他的地盤,不然一輩子都會被他壓得死死地!
“皇后娘娘……”湘玉大驚,連忙安撫南晚煙。
南晚煙不想聽,又出不去,氣得把早上送來的箱子都踹了個遍,等把角落里的箱子都踹了,她忽然就停下了。
隨后就把所有的宮婢都屏退了,湘玉想陪,都被趕了出去。
所幸,之后的時間里,南晚煙真的再沒有出過虞心殿。
顧墨寒也沒再露面,全心全意準備著明日的冊封大典。
很快,便到了冊封大典當日。
南晚煙一大早就被迫盛裝打扮,她坐在銅鏡前,身邊圍繞著好幾個宮婢,不似昨日般嘰嘰喳喳,全程死寂般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