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打電話給司機,但指尖卻在微微地顫抖著,甚至連手機都握不住。
慕煜行安靜地站在她身后,她卻連回頭看的力氣都沒有。
她俯下身,一言不發地將她抱起來。
淡薄的男性氣息混合著紅酒味——曾經是讓她如此魂牽夢縈的味道。
為現在忽地躺在了這個熟悉的懷抱,她卻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直覺的反應竟然是害怕。
慕煜行的動作有些僵硬,抱著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轎車旁,拉開了后座,他直接把她扔了進去,而后自己坐進了駕駛座,踩下油門。
開了幾分鐘之后,轎車停下來,他直接下了車,任由溫靜一個人在后座躺著。
車子一停一頓,溫靜只覺得胃里更加的難受了。
她強撐著坐起來,拉開車門,只來得及打開車門,就忍不住哇地吐了出來。
最后一滴酸臭的污穢物濺在了那雙深棕色的皮鞋上,溫靜有些倉皇地抬頭看到了慕煜行面無表情的臉。
他將一瓶水和一盒藥放在她身側,沉聲道,“不會喝酒,就別喝。”
溫靜死死地咬著唇,她的雙手根本沒力氣去擰開水瓶。
而慕煜行始終都只是淡漠地看著,沒有要伸手幫忙的意思。
這應該是解酒藥吧……溫靜干脆直接就扔開了水瓶,胡亂地拿了兩顆就扔進嘴里,努力地吞咽下去。
喉嚨沒有任何的濕滑,就像是在火上炙烤一樣,藥片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苦味蔓延開來,她嗆得幾乎說不出話。
慕煜行始終都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副狼狽的樣子,一語不發,直到上車后重新發動了轎車。
“地址。”他寡淡地問。
溫靜直接報了自己的公寓地址,她平時要在醫院值班才會住公寓,一般都是會回去周宅的。
距離很近,沒多久就到了。
溫靜顫顫巍巍地要去開門,而慕煜行比她更快一步,看著她下車,然后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幾樓?”
“21。”
公寓門口的電子鎖讓慕煜行頓了頓,他退后了些,望著溫靜,等她按下密碼。
溫靜的手指剛伸出去就頓住了,她戒備地看著慕煜行,低低道,“你送我到這里就可以了。”
慕煜行微微挑眉,那雙狹長的眸子里毫無波瀾,他也沒有糾正她的話,只是洞察一切般地笑了笑,然后撥開了她的手,徑直按下了一串密碼。
滴的一聲,門開了。
慕煜行的笑容帶著幾分戲謔涼薄,溫靜窘了窘,踉蹌著推開他走進去。
密碼是她和慕煜行四年前領證的日子,他竟然就這樣猜到了。
而慕煜行就站在門口,也沒說要進去,卻也沒有離開,只是看著溫靜的背影若有所思。
身后的目光刺得人無處遁形,溫靜逃一般地跑進了廚房,打開冰箱找到了礦泉水。
溫靜幾乎是一口氣就把一整瓶水喝完了,丟掉瓶子的時候,一轉身,慕煜行已經是站在她身后了。
他們的距離很近,她幾乎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都噴在他臉上了。
慕煜行俯視著她,忽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固定著不讓她有機會退后,薄唇輕柔至極地微微拂過她的眉間。
仿佛是個吻,卻又似乎什麼都不是。
“就不能乖乖地不喝酒?嗯?”他的嗓音,好像還是一如以前那麼寵溺溫柔。
但溫靜卻很清醒,慕煜行不會再對她有這樣的語氣了。
“不關你事。”她冷冰冰地回應著,又將身子往流理臺那邊挪了挪。
“還記得那一天,靜靜,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一直忘不了我?”他伸手,輕輕地貼上她的臉頰,似笑非笑地道,“嗯,我也忘不了你。”
溫靜臉色煞白地看著慕煜行,整個人像是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慕煜行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只是那個密碼,她的確無法反駁。
“早點休息吧。”嘴角那抹冷冽的笑意很快斂去,慕煜行松開了她。
溫靜本是全身戒備緊繃著,這一刻大大地松了口氣。
看著慕煜行離開的背影,空氣里還縈繞著他的氣息,久久不散。
翌日,溫靜早上不需要開診,也沒有手術,便是過來醫院探望母親。
因為昨晚喝了酒,溫靜的臉色一直不太好,也睡得不好。
林薇很快就察覺到了溫靜的異樣,她的情緒變化的太明顯了。
這是三年來,幾乎沒出現過的事情。
離開了南城之后,溫靜的脾氣比以前還要清淡溫柔,仿佛對任何事都不再上心,也沒有能讓她上心的事情了。
她的性格越來越清冷,除非是在工作的時候,才會表現出凌厲的一面。
“睡得不好?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
林薇蹙眉,腦海里一閃而過某個念頭,難道是見到了慕煜行?
好像只有那個男人,才能讓她的女兒有如此大的情緒起伏。
溫靜離開之后,林薇叫了助理過來,“查一查小靜最近的行程,看看都跟誰見面了。”
兩天后,林薇出院的日子,溫靜請了假過來,卻沒想到見到了終于回國的余景煥。
他風塵仆仆地模樣,似乎是從哪里匆匆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