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溪面無表情地道,“我在自己的出租房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里。”
高謙審視著她的臉色,想要分辨她有沒有說謊,“有人在你身邊嗎?”
現在也不是真的確定那個肇事司機就是慕溪,只是在南城是個女人而且又是跟溫靜有仇的人不多,慕溪是其中之一。
“跟我一起住的舍友是知道的。”慕溪大概也知道慕煜行派人抓她過來的原因,開口道,“慕少,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要開車撞傷溫靜。”
她的視線坦蕩蕩地看著慕煜行,冷靜地說著,“我已經訂好了車票要徹底離開南城了,我在慕家的時間雖然不長,但也知道如果我真的撞了她你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我現在只想好好活著,不會做這麼蠢的事。”
溫靜的孩子不過是因為間接因為她而沒有了,慕煜行就已經要毀了她一輩子了,要是她真的撞了溫靜……
男人始終沒有說話,只是偶爾抬眸看著還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眼底一片清冷淡漠。
慕溪知道的,也許慕煜行一開口,就能輕易又把她的生路給生生捏斷了,她又會再一次墮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她臉色漸漸白下來,但還是沙啞地開口,“昨晚溫靜都已經答應放過我了,難道慕少還要讓她變得言而無信嗎?”
她現在唯一能賭的就只有溫靜了,慕煜行最在乎的,從來就只有溫靜。
男人的眉眼沉了沉,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清清冷冷,“不是你的話,我自然會聽她的。”
聞言,慕溪愣了愣,沒想到慕煜行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會說聽她的話。
她腦海里忽地一閃而過什麼,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道,“你懷疑我是因為我跟溫靜不和,但是在南城里還擱那有仇的……”
她鼓起勇氣直視著這張比一年前要更成熟冷峻的臉,“凌瑤其實……那時就沒進去牢里,是不是?她才是那個最恨溫靜的人。”
有些事很多人不知道,但是凌瑤這件事,南城的人基本上都是不知道這個事實的,但她身在風月場所那麼長的時間了,這些貴圈的秘密倒是都知道不少。
凌瑤。
這個名字在男人的腦海里掠過,凜冽的氣息蔓延,他冷冷地看了眼旁邊的高謙,他立刻會意走過來。
慕溪很快就被兩個保鏢又帶走了。
兩個小時后,手術室的紅燈終于熄滅,身影頎長的男人當即就沖了過去。
他的臉色很白,嗓音更是疲倦又沙啞,“怎麼樣?”
醫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氣道,“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她傷的不是很重,麻藥過去之后就會醒了。”
大概是因為游樂場門口的人太多,那輛車的車速本來就不快,再加上溫靜本來就是護著溫歆,不然也不會被撞到。
慕煜行一直提著的心情終于是放松下來。
沒事……沒事就好。
他面對任何手術任何病人都可以足夠的冷靜清醒,只是一旦那個人是溫靜……他整個腦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高級病房。
溫靜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她的手指才微微動了動,本來趴在她床邊因為太累所以睡著的男人當即就醒來了。
手肘撐在她的旁邊,男人深邃的眸子緊張里又帶著滿滿的欣喜,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的臉蛋,低低地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嗯?”
他的眸子很黑很黑,但是卻能清晰地倒印著她蒼白的臉頰。
溫靜眨眨眼,始終沒有說話,精致的臉蛋因為失血過多很是蒼白。
他以為她是太痛了所以說不出話,眉頭皺的更緊了,“是不是哪里很痛?我讓醫生過來……”
“慕煜行。”她嗓音很干很啞,出了車禍又剛做了手術,怎麼會不痛。
男人的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頰,溫柔地低聲安慰著,“不怕,我讓醫生過來,或者你告訴我,我給你看看。”
本來剛才他也是打算進手術室的,只是最后還是克制住了。
這個女人,是全世界唯一能讓他自亂陣腳的女人啊。
他只想她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我們復婚吧。”輕如羽毛的聲音忽地響起,溫靜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復婚,好不好?”
雖然醫生說她傷得不重,但是那輛車撞上來的時候,她還是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生死之間,有些年頭就在那一刻變得很清晰。
也或者是說,即將面對死亡的時候,她意識到了什麼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英俊的臉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就算明知道溫靜一定會是他的,他知道她深深地愛著他也會嫁給他的,再說他們早就結過一次婚了。
但現在她親口說結婚,他仍舊像是被電擊過一樣渾身僵硬,雀躍的狂喜讓一向寡淡的男人甚至不知道怎麼去表達自己的喜悅。
只有他一直顫抖的指尖能夠顯露他激動的情緒。
溫靜緩緩地閉上眼,繼續低低地說著,“我想在教堂舉行婚禮。”
在那個神圣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許下最真誠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