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律師給她端了一杯熱水:“你也別太拼命了。”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便切入了正題。
秦溪沒有像昨天一樣羅嗦的把秦氏的董事會發生了什麼重復一遍,只是簡單道:“我昨天不是給您發了一份股權買賣的合同嗎?我今天是來找您詳細談談這事兒的。”
趙律師顯然也不是毫無準備,朝秦溪點點頭:“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這個事情來。”
秦溪淺淺一笑:“合同我已經簽好了,今天來,是想問問股權交割的手續,要怎麼辦才好。”
趙律師沉吟了幾秒鐘:“說起來……不簡單,但是也不麻煩。”
秦溪在繼承股權的時候,相當于直接從秦盛天那里獲得了股份,所以沒有什麼麻煩的手續。
但是這次畢竟是股份的轉讓,秦溪還是想著應該更保險一些。
趙律師仔細講了一遍,秦溪用手機記了幾個重點:“也就是說,其實最重要的,也就只有一道手續了?”
趙律師點頭,猶豫了幾秒之后才開口:“要不然……你股份交接的時候,我跟你一起去吧?畢竟秦盛天那邊不可能不帶律師,我跟著你一起去,也算是名正言順。”
秦溪停頓了幾秒,似乎對趙律師這個提議有些驚訝。
趙律師生怕自己提的要求唐突了,趕緊補充道:“當然,需要注意的點我已經都跟你說過了,你自己也是可以處理好的,我只是因為你媽媽的關系,對秦氏的律師有點過分擔憂而已。”
話說到最后,聲音已經被壓得很低。
秦溪也垂下了眼睛。
雖然趙律師從來沒有說過,但是秦溪一直都知道,他這一年來,多少有些自責。
自責當時沒有早一點替姚敏看看那份要命的離婚協議,不然姚敏也不會被秦盛天逼上絕路。
也是因為他的這份自責,才一直這麼盡職盡責的替秦溪找繼承辦法,在秦溪需要一個冷靜理智的長輩的時候,她總是能第一時間就找到趙律師。
“我當然……再樂意不過了,”秦溪喉頭有一點點酸澀,因此說起話來也有點艱難,“只是怕太麻煩您了。”
趙律師擺擺手:“這有什麼的!要辦手續的地方,離這里也不遠,陪你去一趟,也花不了什麼時間,還能……求個心安。”
雖然聲音很小,但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秦溪抬頭看他。
趙律師是業界的精英,經手的案子很少有輸的時候,別人找他打官司,都是按分鐘計費的。
但是遇上秦溪自己的事情,他卻常常不計成本和代價,事無巨細的關心她。
他這幅垂著眼睛的模樣,更是很少有人能夠想象。
秦溪咬了咬嘴唇,開口語氣誠懇道:“趙律師,不管是我,還是我媽媽,都很感謝您。您這麼久以來對我們倆的幫助,我全看在眼里。當年我媽媽的意外,完全是秦盛天的錯,別人不需要因為這個,有任何負罪感。我不希望像您這樣的好人,還背負這種莫名其妙的重擔。”
趙律師深呼吸了一下,抬頭笑道:“還要讓你來安慰我,是我這個長輩失職了。”
秦溪跟著笑了笑。
趙律師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問道:“你和秦盛天約的是什麼時候?”
秦溪回憶了一下:“十點半。”
“那就還有半個小時,”趙律師站起身,走到辦公桌旁,拿出了一個文件夾,回身遞給秦溪,“你上次拜托我查的事情,稍微有了點眉目,我本來想著等到有更具體的信息再跟你說,但是現在既然碰上了,那我就先給你看看吧。”
秦溪接過來翻了翻,才想起這件事情來。
這幾天被秦氏的董事會攪得一團亂麻,她就暫時把探查姚敏的事情擱置了一下,這會兒看到了趙律師查出來的東西,才回憶起來。
那天聽陸維說了酒店老板的事情,她便借用安然的情報系統查出了這個叫做賀祥的人。但是系統上只有他犯罪入獄的記錄,卻沒有詳細說明他究竟犯了什麼罪。
而趙律師現在查出來的,正是賀祥入獄的原因。
卷宗出乎預料的薄,秦溪幾分鐘就翻完了全部。
她微微皺眉,抬頭來看趙律師:“就……因為這個?”
趙律師的神情也有點凝重:“確實,沒有別的原因了。”
秦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重新低頭看了一遍卷宗。
賀祥,一年前因洗錢獲罪,判決十年的監禁。
趙律師確實查的匆忙,資料上只是簡單寫了幾句,賀祥借用空殼公司洗錢,金額巨大,卻沒有更加詳細的記錄了。
“空殼公司……”秦溪撐著下巴,有些疑慮,“這個公司,會不會和秦盛天也有關?”
見識過秦盛天的手段能有多骯臟之后,她從來不忌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
趙律師只是搖了搖頭:“具體的案件,我還沒查清楚,所以不能妄下定論。現在我只能說,不拍出這種可能。但是我這幾天接觸的律師,正好和他的案子有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更仔細的問問。”
秦溪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趙律師擺擺手,站起身來:“差不多到時間了,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