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放棄了上訴。
十年刑期,他表現的算是良好,已經減了四年,再過五年,他就可以走出牢房了。
但是賀祥進去的時候,還是壯年,蹉跎五年時間過去,他再出來的時候,面對的會是什麼樣的世界,已經很難說了。
看完卷宗,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
秦溪總是以為自己已經看清楚秦盛天的底線了,但是沒有想到他還能屢屢刷新重置底線。
趙靜又看了一遍材料,轉頭看秦溪:“秦盛天……是因為酒店的事情,要對賀祥下這種重手嗎?”
她蹙著眉頭,一臉不解。
秦溪點頭:“是的。”
趙靜年齡比她還小一點,碩士畢業便直接進入陸氏工作了,雖然作為律師,不少和人性的陰暗面打交道,但是遇到秦盛天這樣的人,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也是正常的。
秦溪看了一眼材料上秦盛天忽悠賀祥投資的時間,正好是姚敏去世的那段時間。
她心里便了然了。
秦溪捏緊了手里的杯子,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淡然一些:“他需要錢,需要給小三一個正當的名分,就可以設局轉移債務,讓原配身敗名裂。但是這個局設完了,也起到了作用,只是沒有想到,原配不堪折辱,選擇了自盡。他怕事情鬧大,所以便決定把設的那個局所有的痕跡都抹掉,至于參與其中的人,也不過是個工具,沒有利用價值了,還可能擋路,就一定要徹底扔遠一點才好。”
趙靜聽完,臉上浮現出了薄薄的怒意:“怎麼會有這種人!”
秦溪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年前的自己。
是啊,她也問過自己無數次這句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為什麼偏偏是這樣的人,成為了她的父親?
但是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
秦盛天這種徹頭徹尾的自私,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原因來解釋,秦溪也不愿意用任何解釋來為他開脫。
不論是什麼導致的,惡果已經造成了。
秦盛天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趙靜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勉強平靜下來,又湊過來看了一遍資料。
秦溪問道:“減刑有希望嗎?”
事已至此,幫助賀祥不僅僅是因為想要用減刑作為籌碼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想要幫助一個被秦盛天害到這麼凄慘地步的人。
賀祥不是完全無罪,他應該受到懲罰,但是不應該為他沒有做過的事情承擔責任。
趙靜很篤定的點頭:“有希望。甚至有可能可以翻案。”
秦溪微微抬了抬眉頭:“翻案?”
趙靜指著一份文字記錄道:“我能感覺到,那次庭審問題應該也不小,要是有機會重新開庭,不是沒有翻案的可能。”
秦溪點了點頭。
趙靜工作起來臉上有種各位投入的神情,讓秦溪覺得多問幾個問題都是種打擾。
趙靜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材料,她帶來的紙上已經記了不少東西,忽然回頭看秦溪:“你介意我在這里跟我爸打個電話嗎?”
秦溪搖頭:“當然不。”
趙靜于是撥通了趙律師的電話。
“爸,”她一點也沒有寒暄,單刀直入道,“有幾個細節想問問你,該怎麼處理。”
趙律師那邊應該是應下了,于是趙靜便和他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來。
秦溪對于這種事情不說一竅不通,也絕對不是專業的,聽著兩個人滿嘴的法律術語,像是聽天書。
她笑著搖搖頭,往后退了一些,坐到了自己床上,打開手機。
思考了幾秒,她搜索了一下秦氏的股票。
和她想要的效果完全一致,秦氏開盤即跌停,雖然沒法交易了,但是新聞里還是不斷滾動著,又有哪一家企業從秦氏撤走了大筆資金,中斷了和秦氏的合作。
股價跌停是傷害,業務終止才會傷到秦氏根本。
秦溪清楚的很,按照秦氏現在的狀態,繼續停牌無法交易的話,現金流撐不了多久。
第1021章 她有她的原則
等秦溪再打開微博,有關秦氏財務造假的詞條已經被頂到了第一位。
秦氏雖然不是陸氏那樣的巨無霸,但多少也算是F國響當當的企業,被爆出這麼大的新聞,自然會吸引無數的目光。
秦溪點開看了一眼。
證監會因為尚在調查進程中,所以暫時沒有回應,但是網友們已經用自己的智慧深扒出來,昨天被拍到了開進秦氏的車,就是證監會檢查的車輛。
秦溪能看到其中幾個明顯是在洗白帶節奏的,估計是秦氏請的公關,轉發的是秦氏官微今天早上發的一條澄清微博:“證監會來秦氏是常規檢查,秦氏經營清白,不存在財務造假情況,請廣大網友務必不要輕易謠言。如果發現有造謠者,將會用法律手段處理。”
估計是一大早看到有關的消息,就提前準備好了澄清的通稿。
這條微博很聰明的沒有否認被網友扒出來的、鐵證如山的證監會車輛,而是轉移視線企圖讓大家覺得“證監會來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他們千算萬算,沒有想到知名的財經周刊竟然會直擊痛點的給出了一篇分析文章,讓他們所謂“不存在財務造假”顯得單薄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