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卻沒能順利的離開自己的記憶,她像是被困住了,所以沒有辦法動彈,她覺得自己的生命仿佛被漸漸消耗了,連呼吸聲都變得微弱起來。
但是她到底沒有徹底昏過去。
忽然有一陣清風被送進了秦溪的腦海里,把圍繞著她的混沌都驅趕開了。
她的眼前慢慢的重新清楚起來。
“睜眼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在秦溪耳邊響了起來。
秦溪慢慢睜開眼睛,轉了轉眼球,看向四周。
她依然還是在回憶中,依舊困在自己十歲的軀體里。
現在多半躺在C塔的某個實驗室里,四壁粉刷的很白,沒有任何裝飾物。
秦溪對這種裝修風格忽然覺得有幾分熟悉感。
但是時間不容她仔細回憶,因為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雙手慢慢的扶了起來。
“剛剛是電流沒有控制好,害你受苦了。來,你把這個營養補充的喝下去,會覺得好受很多。”
這個女人的聲音很溫柔,秦溪緩緩轉過頭去。
眼前的這個女人顯然不是和戰深第一次帶自己來C塔的時候遇見的那個,她的眉眼要柔和許多。
圓臉,圓眼睛,眼角有淡淡的魚尾紋,但是嘴角卻總是帶著一分笑意。
秦溪從她的瞳孔里看到十歲的自己臉上還有淡淡的驚恐。
所以這個女人笑的愈發和煦:“聽阿姨的,這個喝下去,一定會好受很多的。”
秦溪猶猶豫豫的伸出手去,但是卻沒有立即打開喝下去。
“方芳,你哪來的CVOR營養劑!”那個總是一臉陰沉的女人忽然出現在秦溪面前,掃了一眼她手里的小瓶子,臉色變了變,轉頭質問蹲在自己面前的溫和女人。
……原來她叫方芳。
秦溪在心里暗暗記下來。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是看到方芳的臉的時候,她心里便忽然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甚至比看到戰深時候感覺的熟悉感更加強烈。
方芳的輪廓柔和,神態里甚至有幾分和姚敏類似一樣的柔弱。
秦溪這會兒已經大概明白了他們應該是在什麼軍事化的組織里,大概和軍方也有脫不開的關系。
方芳這樣一個女人……怎麼會在這里?
只是秦溪只能在心里暗暗這麼疑問,因為她沒法借助十年前自己的嘴把自己的問題說出來。
被那個女人這麼質問,方芳的臉色也放了下來,她站起身,轉身和那個女人面對面,聲音發冷:“誰允許你用這麼高強度的電流做實驗的?”
那個女人冷冷一笑:“你什麼時候還能插手我的實驗了?他們這期訓練營時間不多了,這個小孩是這一期訓練營唯一的苗子,我必須盡可能激活她的腦細胞,在這幾天她走之前,達到驗收標準,組織里這幾年這種類型的人才太少了,必須要留下她——”
“夠了!”方芳出聲喝止道,“她是一個孩子,不是一個物品,不要用談論物品的語氣來談論她!”
那個女人卻只是不屑的笑了笑:“方芳,在組織里,懷著人道主義關懷應該只有你一個人了吧?你不會不知道,其他人都是什麼下場吧?組織需要的是機器,不是人!”
方芳卻不甘示弱:“別人是什麼下場,和我有什麼關系?我現在命令你,立即停止對她的電擊激活實驗。”
那個女人不屑的笑了笑:“方芳,你還以為你是我的上司嗎?你能來這次的活動,都是戰深對你網開一面了!你上次擅自減少了好幾個人的訓練量,懲罰期還沒過呢!要我停下,只有戰深自己來說才有用!”
說完,她也不管方芳發臉色,自己轉身回到了試驗臺,眼看著又要啟動試驗。
方芳卻不管不顧的,一把把秦溪頭上貼著的幾個貼片扯了下來。
“你!”那個女人看秦溪身上的實驗裝置被扯開了,臉色也徹底變了下來,“方芳,你要發瘋就給我出去!”
“誰是瘋子,還不清楚嗎?”方芳冷冷道,接著轉頭看向秦溪,聲音一下子柔軟了許多,“你自己能下來嗎?”
那個女人一個健步沖到了秦溪面前,擋住了她:“你不能走!”
兩女人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實驗室的門忽然打開了。
戰深臉帶笑意的走了進來,等看清楚里面的場景,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冷冷的掃了兩個人一眼,只丟了兩個字出來:“解釋。”
方芳還沒開口,那個女人便著急忙慌的開口了:“戰深,我剛剛在給秦溪做電擊激活,她硬是闖了進來,把實驗裝置扯掉了,還說要把秦溪帶走。”
秦溪隨著戰深的眼神看了一眼糾纏在一起的貼片,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撤下來的。
于是他眉心微微蹙了起來,轉頭看向了方芳,等著她開口。
“她太著急了,給秦溪的實驗電流超過了規定。”方芳的語氣很冷靜,“我進來的時候,秦溪已經進入了短暫的昏迷,要是讓她繼續做實驗,秦溪可能會出事。”
秦溪卻在心里微微皺了皺眉頭。
她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也是剛剛才知道她的名字,她卻能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