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的臉色卻沒有因為他的話有所緩解,反而瞇了瞇眼睛:“你剛剛說,你們催眠她,讓她恢復了記憶?”
唐亞點了點頭:“對,畢竟我們把她帶回去,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你們知道,讓她回想起這一切,她會多痛苦嗎?”陸慎臉上有一層薄怒,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唐亞的話。
當初看心理醫生的時候,是他陪著秦溪一起去的。
他當然記得很清楚,醫生那時候提出來了兩個方案,第一個就是用催眠的辦法讓秦溪想起來所有的事情。
當時他不忍心秦溪太痛苦,所以放棄了那個治療方案。
而他們現在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要用催眠讓秦溪想起這一切!
秦溪會多痛苦?會不會很難受?
陸慎想到這里,對于這個所謂的組織的敵意便更重了。
“陸總。”唐亞的臉上有一絲訝異,似乎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注意這個問題,“秦溪的身體素質是經過組織訓練的,不會連這一點痛苦都忍受不了。快刀斬亂麻,讓她快點想起一切事情,對大家都好。”
陸慎冷冷笑了一聲:“你們這個所謂的組織,根本就不把人當人看吧?什麼經過訓練?即便秦溪能夠經手這種痛苦,也不代表她就得受著。你剛剛不是還說她在休息,需要靜養?這不就是她難受的證明?”
唐亞似乎不能接受陸慎對于組織的詆毀,臉色也有些冷淡下來:“陸總,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這種問題,不在我們討論的范圍之內。”
“是你口口聲聲說著,不用我擔心秦溪的安危,但是一問到這種問題,就說無關。”
陸慎嗤笑了一聲,“唐亞,做人也不能這樣吧?”
唐亞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糾纏這個問題,一時有些沒有耐性似的,開口道:“組織會保證每個人的身體機能和心里素質達標。陸總,如果您關心的只有這個問題,那我只能給你這個回答。”
陸慎意識到,他們已經饒進了一個死胡同。
他們不打一聲招呼就把秦溪帶回去,現在又不肯讓她和自己對話,顯然是有些顧慮,顧慮秦溪會不會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愿意回到組織里去;但是自己看不到秦溪,又沒有辦法放心秦溪的狀態。
繼續這麼繞下去,只會陷入僵局。
“秦溪需要靜養到什麼時候?”陸慎想了想,轉而開口問道。
唐亞搖搖頭:“這個我沒有辦法肯定,但是……如果到了合適跟您通話的時候,我會聯系您的。”
陸慎卻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所謂“合適通話的時候”,想必應該是他們能確定秦溪已經完全不會在意自己的時候。
想到這種可能性,陸慎便覺得有些不悅。
但是唐亞的態度也很強硬,陸慎知道,自己從她這里應該得不到更有用的消息了。
只是知道秦溪暫時是安全的,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于是陸慎轉而想起了自己最開始的一個疑問。
“你們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把一切都告訴我,難道就不怕我因為對秦溪執念太重,對你們組織作出什麼不利的事情嗎?”
唐亞聽完了問題,神情里卻閃過了一絲不屑。
“陸總,”她的聲音彬彬有禮的,但是陸慎卻聽出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倨傲,“我們組織要是這麼輕易就會被人找麻煩,那恐怕我們這麼多年早就撐不下來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之所以這麼囂張的,敢把一切在陸慎面前抖摟出來,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試煉陸慎,就是根本不怕他查出一切。
他們知道,憑借陸慎和陸家,根本動搖不了組織。
陸慎的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
即便心里有氣,他也沒有辦法否認唐亞說的話。
這個所謂的“風”組織背后勢力應該十分龐大,即便是陸家,拼盡全力也不過是能得到同歸于盡的效果,基本沒有辦法動搖組織的根基。
況且陸家也不可能做這種同歸于盡的事情。
唐亞的臉色卻已經平靜了下來,那種客套的笑容已經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公司加班,就先走了。”
陸慎笑了一聲:“你既然是那個組織的骨干,又為什麼還要這麼兢兢業業的做一個好的公關。”
唐亞沒有被他有些無理的話激怒,只是道:“做一個好公關也是組織的任務,那我當然也要好好完成。”
她已經完全沒有要在陸慎面前隱瞞什麼的意思了。
聽著她的話,陸慎只覺得有些好笑。
“唐亞,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心甘情愿被當槍使的人。被使用完,還能繼續忠心耿耿。你們組織的領頭人是誰啊?我真想討教一下,他是怎麼訓練你的。”
他已經發現了,對于到刀槍不入的唐亞來說,組織就是最大的弱點。
只要在她面前說組織不好的話,她看起來銅墻鐵壁的防御就會迅速瓦解。
果然,他這話說完,唐亞眼神里就帶了點怒氣。
她轉過頭看著陸慎,嘴角抿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