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就是旁觀者清。
在局中互動的兩個人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舉動有多親密,表情都是十分淡然的,看樣子,應該早就適應了這種相處模式。
秦溪微微蹙了蹙眉頭。
都這樣……戰深還感覺不到唐亞是什麼想法嗎?
但是戰深離開的背影很決然,一點余光都沒有分給唐亞,似乎是確實沒有對唐亞有任何想法。
不然就是知道了假裝看不見,不然就是壓根沒有意識到。
秦溪不知道戰深究竟是哪一種。
“你在看什麼?”
唐亞的聲音幽幽的在秦溪耳邊響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溪猛地回過神來。
……自己剛剛是不是無意中當著唐亞的面,盯著戰深看了好久?
唐亞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秦溪趕緊收回了目光,朝唐亞一笑:“走吧,前面那個人都走遠了。”
唐亞又掃了她一眼,眼神之中意味不明,只是點了點頭。
兩個人快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帶路人。
計劃是秦溪制定的,她選擇的襲擊地點離組織這個據點并不遠。
據點是一棟老式居民樓,附近的監控損毀的很多,所以有很多的監控盲區,而這一片的樓高低參差不齊,恰好成為了一種掩護,最重要的是,因為許多違章建筑,這一片的車行道狹窄而扭曲,會出什麼事情,都是很正常的。
秦溪在分析那個人的行進路線的時候,就有很多不解。
他去過陸宅好幾次,偏偏每一次都要從這里走。
明明一樣距離的路線有好幾條,條條都是筆直的車道,但是他就是不選擇。
秦溪可不覺得這是司機自己拿主意敢做的事情,大概是她的襲擊對象自己選定的。
但是她想不明白,也就沒有繼續糾結下去。
畢竟……只要不影響最后的結果,一些細節就不必再糾纏。
因為距離不遠的緣故,秦溪和唐亞沒有走多久就停了下來。
她們倆畢竟不是最后執行計劃的人,所以沒有太靠近最后的地點,只是一處陰影背后。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唐亞沒有說話,秦溪的思緒忍不住飛回了陸宅。
那里正在舉行宴會嗎。
會有多熱鬧呢。
陸慎是自己一個人下去應酬嗎,還是會……帶著那位名義上的新娘呢?
即便知道一切的真相,知道陸慎和溫靜毫無關系,但是想到陸慎帶著溫靜四處應酬的場景,秦溪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那麼大度。
兩個人的沉默忽然被唐亞打斷。
“你剛剛……是在看什麼?”
她的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一絲緊張,這一絲的緊張讓秦溪有些想笑。
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候要是笑出來估計會壞事兒,所以保持著自己的表情,轉頭看著唐亞:“我只是……覺得戰深真是有夠頓感。”
唐亞挑了挑眉,示意秦溪解釋一下。
秦溪卻只是搖搖頭:“你看著他的眼神,說話的語氣和動作,都在表達同一件事情。”
唐亞的表情一僵,但是一絲苦澀迅速爬上了臉。
她搖了搖頭,低頭低聲道:“我不是沒有懷疑過,他是不是知道了。但是你也知道的,要是他知道了,比起裝作不知道,更可能的是……”
唐亞嘴唇囁嚅了兩下,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秦溪已經明白了她想說的是什麼。
按照戰深的性格,要是知道了唐亞對自己的心思,多半不會裝作視而不見,而會選擇讓唐亞離開組織。
但是他并沒有這麼做。
秦溪抿了抿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以為……我是在看什麼?”
唐亞頓了頓,忽然笑了:“你不知道?”
秦溪當然明白,她以為自己是在看戰深。
對于唐亞來說,她的存在其實是一個刺。
即便秦溪對于戰深毫無感情,甚至時時刻刻想著要逃離組織,但是……戰深對她是有意的。
如果唐亞不是頭腦如此清醒的一個人,她甚至會把秦溪當做假想敵。
好在她沒有。
她大概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在戰深一個人身上了,對于其他任何人,都能用最冷靜的態度去剖析利弊。
這也就是秦溪為什麼選擇信任她。
因為把秦溪推出去,和陸慎在一起,對于唐亞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要是她中途反水,舉報了自己,只會讓戰深看得更緊,對自己更在意。
沒有人會做這種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秦溪輕輕一笑,正打算開口,遠處卻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然后便是巨大的一聲撞擊。
秦溪的臉色一冷。
唐亞也不自覺站直了身體。
……她們倆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襲擊已經完成了。
四周的居民樓因為撞擊聲音陸陸續續的亮起了燈,有人從窗戶探出頭去看,執行車禍的組織成員早就離開了,這些圍觀群眾能看到的,也就只有原地的一灘鮮血和手足無措的司機了。
秦溪和唐亞對視了一眼,也打算撤離。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她們正打算動身,車禍的方向卻傳來了尖銳的一聲哭嚎。
“爺爺!——”
這哭聲聽起來還有幾分稚嫩,似乎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