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還有誰還沒睡?唐亞微微一愣,想了想還是往會客室那邊走去。
“你去哪了?”
還沒走到門口,會客室里的人便先開了口。
唐亞一愣,不知為何卻有些膽怯了,“我,有點事耽誤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會客室的門口,目光落在了坐在正中央沙發上的那個西裝筆挺的身影,眼眶立刻便有些泛紅。
他是在等自己嗎?唐亞心中默默地想著,卻又立刻聯想到晚上那個狼蛛所說的話,便決定絕口不提今晚發生的事情。
“有些事?”坐在沙發上的戰深表情有些僵硬,似乎有點不高興。“你對我難道還要瞞著什麼嗎?”
他的語氣很沖,似乎是生氣了。
唐亞又是一愣,不太明白戰深為什麼說了兩句話便有了脾氣。
“無非是一些小事罷了,”她低著頭擺弄起裙擺,有意無意地遮住了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她還是不愿意讓戰深知道那些事。
“什麼事連我都不能知道?”戰深越發生氣,臉上的表情愈發冷硬。
他扭過頭,看向唐亞的目光里充滿了壓迫感,“唐亞,你難道忘了你的身份嗎?你是我的人!是組織的人!”
組織,又是組織!
唐亞本來還因為瞞著戰深關于天門的事情有些愧疚,但是戰深這一句話倒是把她剩下的那點愧疚之心給消磨的一干二凈。
她突然有些明白秦溪想要從組織里逃走的欲望為什麼如此強烈了。這幾年來她逐漸接觸了越來越多的正常人,她才終于明白了原來組織里頭所謂絕情絕義的訓練方式有多麼殘忍。
人類的情感,喜怒哀樂無論是積極還是消極,只有當你擁有他們的時候你才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是鮮活的,自己是真實存在的。
“戰深,這件事與你無關,”唐亞抑制著自己的情緒,她不想和戰深同一天爭執兩次,何況,這本來也就不是她的錯。
但顯然,戰深并不是這麼想的。
“唐亞,不要忘記的你的身份!你就是這麼和你的上級說話的?”戰深重重一掌落在了桌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他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今天你莫名其妙從餐廳離開的事情我懶得再說你了,可你看看現在都幾點鐘了?你身為組織的二把手,組織不監視你的行蹤是對你的信任,可你對得起這份信任嗎?”
唐亞只覺得自己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痛苦地捏著眉心,對戰深的話充滿了不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煩躁,明明戰深說得不錯,但是她就是覺得非常不愿意聽。就好像,似乎真正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子。
“戰深,夠了。”她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終于忍不住打斷了戰深的話,“你總是這樣,從來都是這樣。我實在是聽夠了。”
戰深表情一滯,似乎被唐亞今天突如其來的頂撞給嚇著了,竟然不生氣也不反駁。
“我很累,真的很累。”唐亞從捏眉心換成了揉按太陽穴,她疲憊地閉上眼睛,眼前卻浮現了白書雅那張單純無害的臉,忽的耳邊又響起了狼蛛猙獰的狂笑。
“明天我還要早起給白書雅小姐準備一頓飯,我們都早點休息好嗎?”她強忍著想要嘔吐的欲望,看都不看呆愣住的戰深一眼,轉頭走出了會客室。
戰深就這麼看著她有些疲憊的身影,一時間陷入了茫然。
什麼叫他總是這樣?
他怎麼了?
活了這麼多年,管理著這個龐大的強權組織這麼多年,敢反抗他,甚至于敢對他說出這種話的人,除了秦溪,唐亞就是第二個。
“我難道真的錯了嗎?”他起身看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的唐亞自言自語道。
不知何時,穿著睡衣的姜叔扶著樓梯走了上來。
“先生,這麼晚了為什麼還沒睡?是唐小姐回來了嗎?”他笑瞇瞇地走上前,遞給戰深一杯溫熱的牛奶,“牛奶助眠,喝了它您也能睡得更好。”
戰深愣愣地接過了杯子,朝姜叔點點頭,“您什麼時候起來的?”
“從剛才會客室里傳出交談的聲音我就醒了。”姜叔老態龍鐘的臉上浮現出了和藹的笑容,“您不是一直在等唐小姐回來嗎?怎麼她剛回來,你們就吵起來了?”
戰深聞言,尷尬地撓撓頭,有些不知所措。
姜叔在戰家服侍他們多年,幾乎是看著戰深長大的。面對著姜叔,戰深始終無法向對組織里的手下那樣頤指氣使。
這些話要是手下問的,恐怕戰深早就把牛奶給潑上去了。但偏偏問出這些問題也只會是他如兄如父的姜叔。
“這件事姜叔你不明白。”戰深語焉不詳,他其實已經明顯感覺出來唐亞對自己生氣了,但他卻根本不知道是為什麼。
第1604章 疏忽
姜叔的笑容依舊沒有變,他也沒有再追問下去。“既然這樣,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先生您喝完也就早些休息吧。”
知情識趣是一個管家應該具有的基礎能力,主人家的事情能說則說,要是主人不追問,也大可不必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