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剛剛從訓練營里出來的唐亞說不定會當機立斷的要和宋娟絕交,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去親自抓捕這個背叛組織,背叛友誼的姐妹。
可是當時她已經出了很多次任務,見識到了人情冷暖,心中原本不可動搖的那份堅持也已經開始松動。
唐亞說不清楚自己當時的情緒,她猶豫了很久是否要對身邊那些追捕的人說那個女人是宋娟,因為她不忍心破壞那樣美好的一個場景,也不忍心自己的朋友受到那種傷害。
但這也根本由不得她,因為當那幾個追捕的人剛剛出現在宋娟視野里的時候,憑借著多年訓練出來的本能,宋娟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們,然后帶著丈夫拔腿就跑。
這下,根本不需要確認什麼了,宋娟的身份已經暴露無遺。
寡不敵眾,何況宋娟又懷著孩子,他們很快就把宋娟和她的丈夫一同帶回了組織。
回到了組織,那個沒用的男人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什麼宋娟在新生迎新晚會上遇見他,什麼兩個人在學生會的同一個部門,兩個人第一次約會,宋娟意外懷孕等等不勝枚舉的具體相處過程。
組織的人也是在那時候才發現,原來他們所謂的洗腦并不能維持一輩子,甚至于一次洗腦對某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
宋娟在組織的監牢中苦苦哀求,只希望組織能夠放過她的孩子,放過她的丈夫。等到她生下孩子,她愿意接受任何懲罰。
但組織上上下下除了唐亞,沒有一個人愿意聽她說的。
很快,經過幾個高層的討論,宋娟這樣一位首例洗腦失敗的病例便被送進了研究所。而她的丈夫則被再一次洗了腦,送上了去往南美某個不知名礦區的輪船。
唐亞于心不忍,加之她也偷偷去探望過被關押的宋娟。她痛哭流涕的樣子令唐亞不忍心,便決定去找戰深求情。
可等她將一切對戰深說了之后,戰深非但沒有表示同情,甚至直接呵斥她是不是也有了二心,有了叛出組織的心思。
唐亞百口莫辯,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對著戰深發毒誓,甚至甘心當著他的面接受催眠檢查,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不過是幫著逃跑的人說了幾句話,宋娟便受到了這麼大的懲罰,組織里更是沒有人敢開口直譯高層的決定。
沒過兩個月,研究所里便傳出了宋娟孩子沒能保住的消息。
研究人員當然是一臉遺憾的樣子,但是任是誰都知道,宋娟去的是研究所而不是醫院。那種把人當小白鼠的地方,宋娟的流產又怎麼可能只是一場意外?或者說,即使是一場意外,誰又能證明研究所沒有對宋娟做出任何超出倫理的事情?
組織連給所有人洗腦的事情都干得出來,又怎麼可能放過宋娟這第一位洗腦效果消失的活生生的例子?
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唐亞便找到了戰深,并且給了他狠狠地一巴掌。
戰深不知就里,雖然也對生命的逝去表示了一定的惋惜,卻不明白唐亞為什麼要打他。一氣之下,還又讓唐亞進行了一次催眠檢查。
這一次之后,足足有三年時間,唐亞都沒有再回過組織,不停地接任務做任務,這才能被戰深父親看重,成為了戰深的左膀右臂,也終于擺脫了作為工具人的命運。
而宋娟卻再也沒有了消息。
“我知道你的意思,”回想到當初的那些痛苦回憶,唐亞給自己灌了好幾口甜得發膩的奶茶,這才緩過勁來,“但我又有什麼辦法?我能夠做的只是放過自己,強迫讓自己忘記罷了、”
唐亞露出了一抹苦笑,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
第1608章 權家少爺
“戰深的個性難道我還不清楚嗎?”唐亞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她雖然也明白肖乃新言下之意,但是喜歡一個人也不是她能夠控制的事情,即使她已經足夠努力地忘記他了。
“我知道。”肖乃新也露出了苦笑。他們同為組織的人,同樣被束縛著,看起來肖乃新似乎幸運點,至少還有情感可言。
可是細究起來,誰又比誰幸運呢?
只要一日在組織里,就沒有人能夠逃脫他們既定的命運。
這麼多年了,能夠活著毫發無損地走出組織的,除了秦溪又還有誰呢?
唐亞無奈地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了鄰座蜜里調油的一對情侶身上,目光中有些許向往。
別望了,不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罷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
“對了,聽你說起狼蛛,你很了解他嗎?”為了轉移話題,唐亞提起了那個令她莫名恐懼的名字。
“也不是很熟悉,”肖乃新撓撓頭,努力地回憶著,“我記得他是警方通緝了很久的逃犯吧?”
“確實,似乎警方已經盯上他一段時間了。”唐亞點頭,沉吟了片刻,“那你知道他是什麼組織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