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唐夏天停下腳步沒有回頭，目視前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后會無期。”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這黑夜永遠都走不完

　　從手術室出來整整十二個小時后，覃慕瑤終于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她抬眸看了看頭頂的輸液瓶，藥水正一滴一滴緩緩進入她的體內。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將這間豪華病房掃視了一圈，沒有看見寶寶的身影。

　　“醒醒，醒醒……”覃慕瑤焦急地推了推趴在她病床邊睡著了的季少林。

　　季少林掙扎著伸手撐起疲憊的身子，眼皮沉重得只能睜出一條縫。看了看腕表，此刻是凌晨四點。接著他揉了揉眼睛看向病床上正睜大眼睛盯著他的覃慕瑤，原來不是做夢，她真的醒了。

　　“慕瑤！”季少林欣喜地抓住覃慕瑤的手不停地親吻，看著她這蒼白的嘴唇心里無限的心疼。

　　覃慕瑤警覺地縮回手，一雙惶恐地眼睛盯著季少林：“你是誰？”

　　“我……”季少林覺得嘴里一陣苦澀，心都碎成渣了的感覺。他嘴唇顫抖著：“我是少林，你的丈夫。”

　　覃慕瑤兩眼無神，努力拼湊著腦海里的零星記憶，覺得頭疼欲裂。她伸手按壓著額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懷疑地問：“為什麼我不記得你？”

　　“你受傷了，所以記憶暫時有些缺失。”季少林閃過一絲悲傷的神色很快又強顏歡笑道：“你要喝水嗎？”

　　“不要。”

　　“那，那我陪你聊聊天，講講以前的事吧？”季少林緊張得將手放在腿上摩擦起來，手心已經滲出了不少細汗。

　　“孩子，我的孩子呢？”覃慕瑤驀地抬頭問道。

記憶中的那個天使在她的肚子里時而調皮踢她幾腳時而安靜得半天不動。

　　季少林心里一陣酸楚。她現在還什麼都想不起來，連一起長大深愛的丈夫都沒想起來，卻還記得腹中的孩子。

　　“孩子，孩子……”季少林擰了擰眉，囁嚅著艱難地開口，卻想不到更委婉的語言來告訴覃慕瑤孩子已經沒了的事實。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覃慕瑤覺察出異常，掙扎著想要起身去尋找，無奈全身酸痛根本無力起身。

　　“慕瑤，慕瑤！”季少林起身抱住覃慕瑤輕輕安撫道。等她終于冷靜下來，季少林寵溺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溫柔地說：“慕瑤，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覃慕瑤驚恐地睜大眼睛，其實她已經明白了。但是懷胎十月，她已經做好了當母親的準備，現在卻無力地告訴她還會有孩子的。

　　淚水無聲地流了下來，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她瘋狂地拍著自己的腦袋，想要回想這事情的前因后果。

　　季少林欠身護住覃慕瑤，任由她的拳頭捶在自己身上。等她終于冷靜下來后，季少林溫柔地說：“我去給你倒杯溫水。”

　　一出門，這個大男人就紅了眼眶。

　　孩子沒了，對他來說何嘗不是錐心刺骨的痛？但是他是男人，他得堅強。他不想讓覃慕瑤看見他的淚，只得找個借口出來緩一緩。

　　因為擔心驚擾到覃慕瑤休息，擔心大家的悲傷情緒會讓覃慕瑤更加難受，季少林拒絕了所有人來探視，包括自己的父母。同時為了不給自己父母壓力，他還瞞住了覃慕瑤可能終身無法再孕的事實。

　　在季少林心里，覃慕瑤就是這輩子唯一的妻子人選。從年少時就癡迷于她的一顰一笑，所以這些年癡心不改。不管將來覃慕瑤變成什麼樣子，不管以后能不能恢復記憶，不管還會不會有孩子，都不能影響他對她的愛。

　　倒好溫水，季少林深呼吸幾下才調整好情緒微笑著向病房走去。推開門，卻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病床。他臉色一變，手里的水杯應聲掉在地上。

　　季少林焦急地沖進病房，將角角落落都尋找了個遍，還是沒見著覃慕瑤的蹤影。輸液瓶的針頭被拔出，藥水一點一點滴落在地上。

　　愣了幾秒鐘之后，季少林反應過來，瘋了一樣沖到護士臺前吼道：“6號VIP室的病人呢？覃慕瑤！她人呢？啊？”

　　原本忙碌的護士都被季少林滲人的眼神嚇到了半晌沒有回應，最后還是最邊上的一個小護士指著醫生辦公室戰戰兢兢地說：“剛剛季太太去了醫生辦公室之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我們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她說不用，她要去洗手間。”

　　聞言，季少林只覺得全身一陣寒意襲來。不用問也知道，覃慕瑤一定是去問醫生關于孩子的情況了。醫生肯定會如實告訴她，孩子沒了，而且再孕的機會幾乎為零。

　　這對她來說豈不是更致命的打擊？想到這里，季少林憤怒又懊惱地攥緊拳頭捶了錘護士臺低吼道：“還愣著干什麼？去洗手間看看她在不在啊！”

　　“是是是……”小護士哆哆嗦嗦地小跑去了洗手間，沒一會兒又神色慌張地跑了回來，臉色慘白：“沒，沒有……”

　　季少林沖到電梯口急躁地按著電梯鍵，越是焦急的時候電梯越是作對一般遲遲沒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