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放了七天的農忙假，她必須把握住這來之不易的“假期”，好好地玩一玩。

　　只可惜，收稻子的時候，田大多是干的，鮮有田螺和黃鱔。

　　許婭靈找了很久，很辛苦才撿到一兜田螺。

　　她拎著自己的收獲去向大人展示。

　　嘴里抱怨著：“阿爺，為啥田螺那麼少呀？”

　　許庭擦擦汗水，插話道：“田螺多了才壞事兒，那樣稻子的收成就不好了。”

　　就在這時，蘇妘突然發出一聲驚叫：“呀——這是什麼？”

第54章 夏收：坑娃的爸

　　許庭拿著鐮刀走過去，“哪兒？”

　　蘇妘指指面前的稻谷叢，許庭撥開沉甸甸的稻穗，看見一個黑色的小影子躥了過去。

　　地上有一個窩，窩里有幾顆蛋。

　　這些蛋上面有黑斑點，大小只有雞蛋的一半。

　　“是黑水雞在稻田里搭窩了，你看，還有鳥蛋呢。”

　　許庭彎下腰把鳥窩端起來，拿給蘇妘看。

　　“那剛剛跑過去的是黑水雞？”蘇妘有些驚奇，拿起一顆蛋，“這到底是雞蛋還是鳥蛋啊？”

　　“這玩意兒好像是鳥吧。”許庭也不太確定，扭頭問：“海叔，黑水雞是雞還是鳥？”

　　埋頭割著稻谷的許宗海，聽到問題頭也不抬：“黑水雞哪兒是雞啊，它就是帶個雞字的鳥。”

　　蘇妘困惑不解：“既然是鳥，為什麼要叫雞？”

　　“恁誰知道，大伙兒都這麼叫它。”許宗海粗聲粗氣地說。

　　許庭聳聳肩，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高聲喊來了大丫頭。

　　許婭靈聽說有鳥蛋，興高采烈地跑過來，從爸爸手里接過鳥窩，寶貝地捧著。

　　“爸爸，我能把鳥蛋孵出小鳥來嗎？我想養小鳥兒！”

　　許庭咧嘴：“你不想吃鳥蛋？”

　　小姑娘搖搖頭，“我現在有肉吃，可以不吃鳥蛋，我覺得養小鳥兒比較好玩。

”

　　張秀芬聽見了，訓斥道：“一個讀書人心思不放在讀書上，一天到晚就想著搗鼓這些。”

　　許庭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壓低聲音：“你自己也聽到了，我恐怕幫不了你啊。”

　　小姑娘抱著鳥窩悻悻地走開，“我自己把小鳥兒孵出來。”

　　有了這幾顆鳥蛋，許婭靈倒是老實不少，守著她的鳥蛋沒再亂跑。

　　四個大人割稻穗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一塊稻田的稻子就被割完了。

　　割下來的稻穗裝擔，由許宗海和許庭一擔擔地挑回家。

　　稻田是在山谷里，就算想用機器耕作也很困難。

　　更重要的是，這個時期機械化還沒普及，人們只能依靠人力勞作。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首《憫農》真實道出了每一粒糧食的來之不易。

　　連續割完兩塊稻田，張秀芬和蘇妘就到半山腰的樹底下午休。

　　許宗海和許庭剛才挑著稻穗回家，這會兒還沒帶午飯來。

　　許婭靈不知何時跑到了山坡上，睡了一覺醒來的小婭宛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后。

　　兩個小丫頭在樹叢里鉆來鉆去的。

　　張秀芬見了開始念叨：“恁大的日頭，九妹你跑到山上晃悠啥，還帶著十三妹，當心毛毛蟲扎你倆滿身包……”

　　“阿奶，我剛剛看到一只小米雞跑到這上面了，我想抓它。”許婭靈低著頭回答，兩眼在樹叢里專注地搜尋。

　　蘇妘不放心她倆，“婭靈，快下來。”

　　“嗯嗯，我等會兒就下去。”許婭靈語氣極其敷衍，她一門心思在找小米雞上面。

　　小婭宛最喜歡跟著阿姐，阿姐干什麼她就干什麼，有模有樣地低頭找東西。

　　可事實上她連阿姐要找啥都不知道。

　　小婭宛人矮腿短，蘇妘怕她在山上瞎轉會受傷，上去強行把她抱下來。

　　“叮鈴鈴——”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自行車鈴聲傳來。

　　蘇妘循聲望去，瞧見自家老公踩著新買的單車，載著一個竹簍緩緩駛來。

　　“婭靈快下來，爸爸送飯來了。”蘇妘再次吆喝道，這回聲音急切了一點。

　　許婭靈分辨得出這次的是“命令”，她不能再拒絕了。

　　于是小姑娘悵然若失地“哦”了一聲，依依不舍地從山坡下來。

　　“粑粑，窩要坐車車~”

　　許庭剛抵達，小奶娃就朝他伸出了雙手。

　　“等等，先把簍子卸下來。”

　　許庭慢慢停下車子，雙腳落至地面，支撐著整輛單車。

　　張秀芬過來搭了把手，把裝飯的竹簍從單車后座拿下，嘴里詢問：“老五頭在家干啥，咋還不來犁田？”

　　“叔去坡地那邊牽牛，過會兒就來。”許庭一邊接過孩子放在前杠，一邊回道。

　　“爸爸，我也要坐單車！”

　　許婭靈央求地看著爸爸。

　　“你不餓嘛？先吃粥。”許庭說。

　　許婭靈撓撓頭，“那你呢？”

　　“我吃過了，我先帶你妹妹去兜一圈，等你吃好了就回來捎上你。”

　　說話間，許庭踩下踏板，單車沖了出去。

　　小奶娃坐在單車前杠上邊兒，兩只手抓著車龍頭，高興得哇哇大叫。

　　溫熱的夏風迎面撲來，自行車輪子呼啦啦地轉，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

　　等車速飚起來，風力似乎也大了，總算有了一絲絲清涼之意。

　　這條山路兩邊，還有很多在收稻的村民。

　　看見許庭踩著新單車捎女兒在路上玩，有人故意逗小婭宛。

　　“十三妹，你阿爸是不是要帶你去賣掉啊？”

　　小婭宛伏在車把上，像撥浪鼓一樣狂搖頭：“布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