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平復著呼吸，好半晌才道，“對，你說得對，所以現在離婚就是最好的收場，我提了很多次，你不去，現在又這麼對我，顧云深，你又憑什麼呢？不是什麼事都是你最有道理。”

　　顧云深一愣，緩緩握緊了雙拳，沒吭聲。

　　林默言疲憊的閉了閉眼，輕聲道，“那就明天吧，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再無任何干系！”

　　說完，她掙脫他的手，轉身要走。

　　顧云深心里跟著一空，條件反射拽住了她的手，“離婚之后呢？你就要跟陸嘉年走？”

　　“林默言，你不是喜歡我麼？”

　　“你說什麼？”林默言轉頭，難以置信看著他。

　　他怎麼還能說出這句話的？

　　喜歡他就要忍受這一切嗎？

　　“行，顧云深，那我告訴你，秦玉菲回來的那一天，也是我決定要離婚的那一天，從那一天起，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林默言神情堅決，說的毫無留戀。

　　顧云深心頭一痛，一瞬間腦海里有什麼崩塌了，在叫囂著不能這樣。

　　“不行……”

　　他呢喃出這兩個字，繼而加重了語氣，“和喜不喜歡我無關，我不會讓你和陸嘉年在一起。”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林默言這回再不會以為他心里還有自己了，平靜道，“給我一個理由。”

　　顧云深喉結滾動了一下，眼底情緒晦暗不明。

　　“那你又為了什麼要跟他走？輕而易舉就放下所謂的喜歡，林默言，你覺得你倆之間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

　　“顧云深！”

　　林默言打斷他的話，“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顧云深瞳孔一縮，心底忽然冒出莫名的酸氣來。

　　他聲音有點顫，呼吸也不穩，“你倆都是孤兒，從那時候開始的？”

　　“你果然調查過陸哥的資料。”林默言不著痕跡皺了下眉，“你還知道多少？”

　　那些灰暗的事，她早讓人毀去了，并不想再讓誰知道。

　　顧云深瞇起眼，“怎麼，你還怕我知道什麼？”

　　林默言扯了扯嘴角，“以前的事你都能說忘就忘，我還怕什麼？”

　　“什麼以前的事？”

　　“……”

　　顧云深猛然抓住了重點，追問，“告訴我，什麼以前的事？”

　　林默言看著他，覺得他有點不像在說謊。

　　她攥緊了手心，有點恍惚，又緊張的喘不過氣來。

　　像經歷過絕望后，她幻想中的那道光又朝她伸出了手。

　　她不敢想，可又忍不住去觸碰，去猜想，他是真的忘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她極力忍著，又怎麼都克制不住，內心反復煎熬著。

　　說了，有用嗎？他心里只有秦玉菲，就算他倆冰釋前嫌，能做朋友，也改變不了結局，平添尷尬罷了。

　　顧云深垂眸，拉起了她的手，一點點掰開她緊攥著的手，眼底深邃如星空，如有魔力一般。

　　“林默言，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很重要的事？”

　　林默言失神了一瞬，喃喃道，“十三年前，你說好了要去接我，為什麼失約了？”

　　顧云深動作猛地頓住，震驚到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十三年前，你什麼意思？”

　　林默言幾乎要把下唇咬出了血，聲音發著抖，“我跑出孤兒院的后，遇到了你，你……你是不是都忘了？”

　　顧云深整個人都傻了。

　　世界都像被顛覆了一樣，他難以接受。

　　不是秦玉菲嗎？

　　當時在秦家，他看到了秦玉菲小時候的照片，雖然還沒長開，他倆遇到的時候，女孩兒也才十三四歲，但看的出來長得很像。

　　后來秦玉菲被秦家找回，他倆再見面時，中間隔了六年，雖說時間改變了很多，但依稀能找回以前的影子。

　　所以他從沒有懷疑過。

　　現在林默言這麼說，怎麼可能呢？

　　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啞聲道，“你知道騙我是什麼后果嗎？”

　　林默言想笑，卻笑不出來，“也對，你都忘了，肯定要懷疑我一下。但我倆離婚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我……”

　　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顧云深的話。

　　是送秦玉菲回去的司機打來的。

　　“顧總，不好了，秦小姐出事了！”

　　因為隔得近，林默言也聽到了，呼吸猛地一滯。

　　她看到顧云深立馬變了臉，話都沒沒多說一句就下了樓。

　　她心口一片冰涼，麻木的疼。

　　正好，都說出來了。

　　不管他信不信，忘沒忘，都不重要了。

　　這一刻，他選擇了秦玉菲。

　　而他們倆，注定了不可能。

　　醫院。

　　顧云深走的時候，秦玉菲氣懵了，硬是不上車，穿著禮服，外面裹了件外套就站在這寒冬臘月天氣里吹著冷風。

　　然后毫不意外的，當場暈倒了。

　　當然，也是故意的。

　　她攔不住帶走了林默言的顧云深，只能用這個法子。

　　此時，秦玉菲躺在病床上，哭得一抽一抽的，發絲凌亂，小臉慘白，真是我見猶憐。

　　她緊緊拽著被子，背對著顧云深不看他。

　　“你還來干什麼？我不需要你管！”

　　顧云深輕嘆一口氣，“抱歉，我和默言有幾句話要說，沒別的意思。”

　　“那什麼時候不能說？”秦玉菲委屈極了，“今晚也就罷了，你還扔下我！云深，你難道不知道我最害怕別人拋下我不管嗎？”

　　顧云深心里一疼，想要安撫，卻又想起了林默言剛剛的話。

　　她確實沒必要騙自己。

　　那秦玉菲說謊了麼？

　　可照片總不能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