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歡顏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對秦離問道:“大理寺是不是有人,專門辨別這一類痕跡?”
秦離想了起來,“沒錯,他們往往能看到尋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屬下這就讓人去大理寺。”
“先告訴太子殿下一聲,畢竟是在皇宮之中,貿然帶人進宮,可能會違反了宮規。”
“殿下說了,不管楚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屬下就抓緊去辦,至于是否合規矩以及向皇上請示這些,他去處理。”
楚歡顏想了想,還是阻止了秦離,“你先留在這兒,我自己去見皇上請示。”
還是少給蕭瑾之惹些麻煩為好,貿然帶大理寺官員或衙役來皇宮,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讓有心人抓住做文章的話,也能用來參蕭瑾之一本了。
明白了楚歡顏的意思,秦離點頭應下,同時心底暗暗替自家殿下高興。
看楚小姐這樣子,也是在意殿下的,肯替殿下考慮。
楚歡顏帶著弦月離開了盈雪宮,一路往御書房而去。
到了之后,她規規矩矩的等在外面,請人稟報,就說是查到了線索,但需要大理寺配合。
而站在御書房外,隱隱約約,她聽到了里面的說話聲。
雖然聽不真切,但因著說話人情緒激動,提高音量,偶爾也能聽到幾個字眼。
似乎……是在指責蕭瑾之。
傳話的太監走了出來,對著楚歡顏行禮開口:“楚小姐,皇上說了,可以。”
“多謝這位公公。”楚歡顏笑著點頭。
本想壓低聲音同對方打聽一下御書房中出了何事,但又怕會被人揪住,安上個探聽朝政的帽子,楚歡顏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又看了一眼御書房的方向,她轉身離開,可沒走出幾步,身后傳來了腳步聲。
回頭一看,蕭瑾之從御書房里面出來了,而跟在他后面一同出來的,還有幾個朝臣。
其中一個,楚歡顏正好認識,被蕭瑾之“拐跑了”小妾的禮部尚書。
“我不是吩咐了秦離,既要去大理寺找人,直接調配就是,又何必還要來請示一趟。”蕭瑾之走到楚歡顏面前開口,全然不顧身后那幾個臉色難看的官員。
楚歡顏看了看那幾個官員,才對著蕭瑾之說道:“想著少給太子殿下添些麻煩,畢竟,你這處境……”
楚歡顏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笑了一聲,看著蕭瑾之的目光,真真假假的帶上了幾分同情。
蕭瑾之同樣笑了,語氣玩味里透著囂張,“無妨,反正他們也不能將孤怎麼樣。”
幾個官員正好路過他們身旁,聽到這話,不少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禮部尚書一咬牙,沒忍住開口道:“太子殿下,你……”
“怎麼,要不要再進去,繼續在父皇面前告一狀?”蕭瑾之一臉“孤一定配合”的模樣,看得禮部尚書一噎,最后臉色僵硬的收回目光,跟著其他幾個官員一起,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殿下最近又做了何事,這告狀都告到早朝之后。”去盈雪宮的路上,楚歡顏好奇問道。
“冤枉啊。”蕭瑾之輕搖了搖頭,“這一次可真不是因為孤。”
看著楚歡顏詢問的目光,蕭瑾之笑道:“剛才那幾個朝臣,基本都投到了蕭容軒麾下,今日這彈劾,也不過是給蕭容軒出氣罷了。”
楚歡顏想了想,明白了過來。
昨日宮門口,蕭容軒顏面大失,心頭氣不順。
可是因著往日苦心營造的好形象,他自然不可能在早朝之上打擊報復馮大人,而讓人猛烈彈劾蕭瑾之,倒是方法之一。
就算不知道馮寒衣和蕭瑾之的關系,可爭執的根源說到底在于儲君之位。拼命彈劾蕭景之,一來,可以出一出心頭火氣。二來,也能夠重新將眾人的視線吸引到蕭瑾之那狼狽的名聲上,從而減少大家對宮門口馮大人那些話的關注。
“殿下想過怎麼反擊嗎?”楚歡顏好奇。
蕭瑾之可不像是個逆來順受的面瓜,既然知道這些是蕭容軒背后安排的,難道就真的不會報復出氣。
“這些彈劾對于孤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不痛不癢,沒什麼好在意的,至于蕭容軒……”蕭瑾之悠悠開口,“孤倒是給他備了一份禮物。”
最多三日光景,蕭容軒費力拉攏了兩年,前段時間終于投靠了他的盛國公,就會因為私吞田產,殺人滅口,甚至對皇家不敬等諸多罪名,而被拉下馬。
甚至,連帶著那些受蕭容軒指派,近半年來和盛國公多有接觸的官員,只怕都會受到牽連。
諸多拉攏,付諸東流。
聽蕭瑾之說完,楚歡顏忍不住心頭發笑。
“對比之下,幾句彈劾倒真是不痛不癢。”
“沒法子,誰讓我這個弟弟,上竄下跳的有些太過分了呢。”蕭瑾之眼尾挑起,配合著眼底浮動的笑意,賞心悅目。
楚歡顏看得微微失神,反應過來后,立刻收回了視線。
“秦離還在那兒等著,殿下,我們快些吧。”
“好。”蕭瑾之應聲。
幾人加快步伐到了盈雪宮,正午時分,重修寢殿的工匠們已經休息吃午飯去了,整個盈雪宮安安靜靜。
楚歡顏和蕭瑾之走到小院外時,突然聽到利器劃過墻面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