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還有,她應該并未聽過對方說話,可卻總覺得話語中隱隱流露出幾分熟悉感。
秦離重新開始駕車,只不過馬車還未來得及離開,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剛才的家丁帶著衙役過來了。
“速度這麼快?”楚歡顏有些意外。
這鎮口離鎮子并不算近,按照常理,那些家丁們跑回去報信,絕不可能這麼快,除非沒跑出去多久就遇到了這些衙役。
“所有人都不許動!”衙役高聲開口。
官府的人既然都已經來了,楚歡顏他們自然也不好立即離開,秦離停下了馬車。
而衙役們到了之后,領頭的是個約摸三十多歲的男子,留著一臉胡茬,看起來頗為粗獷。
看到地上馮榮的尸體時,他明顯一愣。
“真死了?怎麼回事!”那衙役皺眉掃過兩輛馬車,“誰動的手?”
有家丁連忙指認,“是那輛馬車里的人,他拿瓷杯砸死了馮爺!”
“什麼?”聽到用杯子砸死了人,領頭的衙役面色一變,頓時警惕的盯著那輛馬車,而他身后跟著的衙役們也紛紛拔出了身上的佩刀。
可車夫只是冷眼瞧著他們,“若不想死的話,就少管閑事,我們家主子還不是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能動的了的。”
“老大,這可怎麼辦,不是說有人攔路檢查鬧事嗎,現在怎麼還鬧出了人命?”領頭的后面,有個瘦些的衙役握緊了手中的刀,緊張的開口。
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到衙門去報了信,先是那幾家大戶失竊,后來又有百姓說那幾家大戶帶人在鎮口攔路檢查。
這實在是不合規矩,不過面對這幾家人衙門也沒辦法,縣老爺派他們來看一看,若真的鬧得過火,就規勸一下。
可沒想到剛才還沒過來,遠遠的就看到了那些慌慌張張的家丁和百姓們,然后便傳出殺人了。
這馮榮可是吳老爺的小舅子,就這麼被人殺了?
領頭的衙役臉色很是難看,繼續盯著那馬車說道。
“馬車中的人,立即下來,你犯下殺人大罪,最好乖乖束手就擒,跟隨我們到衙門去,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
最后一句話說出口時,顯然缺了幾分底氣,畢竟對方能用一只小小的瓷杯殺人,而且看這車夫的樣子也不是好惹的,若真的動起手來,只怕他們未必能抵得過。
馬車安安靜靜,里面的人并未說話。
楚歡顏掀起車簾,重新看向了那馬車,耐心的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領頭的終于再次開口了。
“剛才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派人傳信去了衙門,大部隊馬上就到。你若是現在下馬車,還能少吃些苦頭!”
這話比剛才聽起來倒是強硬了不少,只不過依舊透著一股子虛張聲勢。
下一刻,馬車簾子終于被掀開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緊不慢的挑開了簾子,似乎連指尖都透著一股子冷意。
馬車中的人,終于露了臉。
那是一張極其妖孽的臉,長眉薄唇,眸色深深,若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震懾人心的寒意,只怕第一眼會被人當做是勾魂攝魄的妖精,低眉淺笑間,便足夠讓人拋卻一切。
楚歡顏看著那張臉,短暫的驚艷過后,心頭是越發濃重的疑惑。
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張臉,但那股子熟悉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正在楚歡顏皺眉不解之時,對方突然也看向了她。
平靜無波的眸光像是夏日里面偽裝靜謐的深潭,只待將人誘入其中,然后便能生生溺死。
楚歡顏下意識的將眉頭皺得更緊,就在這時,那男子抬手指向了她。
“人的確是我殺的,但他們也有動手。”
聽到這話,那領頭的衙役又迅速扭頭看向了楚歡顏,“你們是一伙的?”
楚歡顏搖頭,“不是,不過是見他攔路欺凌百姓,所以便砸傷了他的腿教訓教訓罷了。”
對方到底是誰,為何又突然一副要拖自己下水的模樣?
而且,瞧對方這樣子,身份只怕是不俗,今日到底是真的路遇不平便出了手,還是一開始就另有所圖。?
楚歡顏心底疑惑叢生,但不管如何,此刻面對這些衙役們,倒也不能立即駕車就跑。
很快,馬車掉頭,連帶著馮榮的尸體,楚歡顏一行人被帶去了鎮上的衙門。
帶他們到達衙門之前,便已經有人報了信,聽說馮榮被殺,縣太爺嚇了一大跳,又派人去了吳家報信。
楚歡顏他們才到衙門,吳員外和吳夫人便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看到地上馮榮的尸體,吳夫人一下子撲了上去,痛哭起來。
“小弟?我可憐的小弟!你別嚇姐姐,你快醒醒啊!”
“夫人,人已經死了,你別這……”
“你住口,還不都怪你,不就是被偷了些銀錢嗎,算得了什麼,至于一大早的派我弟弟去攔什麼路,現在好了,他的命都沒了!”
吳員外聽著這指責,心頭一陣氣不順,“什麼叫做我派他過去的,那是他自己吃飽了沒事干,主動提出來的,現在丟了命,能怪得了誰!大不了懲治了兇手,一命還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