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蒙面人敵不過秦離，撤退離開，離開前還不忘丟下狠話，威脅周慕汀。

　　這般模樣看的楚歡顏心頭又是一陣贊嘆，差點想給對方鼓掌叫好。

　　一炷香后，晉州城的茶樓之中，改換了裝束的暗衛出現在了蕭瑾之和楚歡顏面前。

　　“皇上，娘娘，屬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周家父子現在也在秦侍衛的護送下開始折返周家了。”暗衛拱手跪在地上，認真開口。

　　楚歡顏打量了一下對方，雖然容貌稍顯普通，可眼神明亮，整個人神采奕奕。

　　“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皇后娘娘，屬下李真。”李真立即拱手開口，脊背挺得越發筆直了。

　　“你剛才演的很不錯。”楚歡顏夸獎著開口。

　　聞言，李真臉上倒是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說來不怕皇上娘娘笑話，屬下小時候就特別愛看人唱戲，還跟在后面學，后來又愛模樣身邊人的說話和動作，所以今日也算是過了癮了。”

　　楚歡顏笑了，又打量了一下李真，才開口道：“今日辛苦了，皇上肯定會好好賞賜你們的。”

　　“為皇上和娘娘辦差不辛苦！”李真連忙說道。

　　“好了，先退下吧，今日的事情莫要再讓其他人知曉。”蕭瑾之開口道。

　　李真顏色嚴肅了幾分，應聲后，拱手退出了茶樓。

　　楚歡顏目送著對方離開，等到李真的身影在雅間外面消失，并且關上了門之后才收回目光，看向樓下的街道。

　　“希望這次的事情過后，周慕汀是真的能夠醒悟，消停下來。”

　　“會的，其實周慕汀已經翻不起什麼大浪，你做這些，除了害怕他們父子二人鬧出什麼亂子來，應該也還是想要讓周慕汀醒悟吧？”

　　蕭瑾之眸光里透出笑意，雖然顏顏看起來對周慕汀還有周玄期父子二人已經沒了什麼情分，不過卻還是替他們考慮了。

　　不管周慕汀日后能不能徹底消停，但若沒有剛才那麼一出的話，周慕汀與周家人的關系，只怕會再僵上許久，難以緩和。

　　楚歡顏真誠的搖了搖頭，“還真不是，周慕汀真能清醒過來，從此和舅舅他們重歸于好，這只能算是意外收獲。若非說還有什麼其他原因的話……”

　　楚歡顏眼尾上揚，挑眉看著蕭瑾之。

　　“那大概就是，我嫌之前那一巴掌不夠過癮，還想再教訓一下周慕汀。”

第445章：你的眼睛里看得到百姓

　　瞧著楚歡顏著故作刻毒的模樣，蕭瑾之沒忍住笑出了聲，拉長了聲調悠悠開口：“原來顏顏還存了這個心思，那我可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楚歡顏也沒能忍住笑，“咱們這算不算一丘之貉？”

　　“胡說，分明該用天作之合。”蕭瑾之笑著將楚歡顏攬進懷里，同他一起看著茶樓外那些熙熙攘攘的百姓們。

　　過了一會兒，蕭瑾之斂去笑意，輕輕挑眉，“顏顏，你說在這些百姓的心中，朕會是個好皇帝嗎？”

　　楚歡顏想了想，“很難說。”

　　不管是蕭帝之死，還是大婚的事情，都鬧得沸沸揚揚，這晉州城的百姓們自然也聽到了消息，若真論起來，蕭瑾之的舉動或許并不像一個明君。

　　加上這些百姓們距離皇城路途遙遠，消息傳過來后難免有些失真，添油加醋的議論開來，不管是自己還是蕭瑾之，在這些百姓心中到底是個什麼形象，自然難以盡數知曉。

　　“我還以為你會說些好聽的來安慰安慰我。”蕭瑾之笑道。

　　“我這話也并不難聽啊。”楚歡顏看了一眼蕭瑾之，“很難說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想的。但是我知道，世世代代生活在晉州城的百姓們定然不愿意遠離故土，或者從此成為丹越人。

　　在那些傳言之中，你未必是個明君，可只要你能夠將百姓們放在心上，考慮他們的處境，盡可能的讓他們生活的安定幸福，那不管在這些百姓心里你是不是明君，你至少都是一個問心無愧的帝王。”

　　“僅僅是問心無愧就夠了嗎？”蕭瑾之看著楚歡顏的眼睛，“你就不怕，朕的問心無愧落在百姓頭上，便成了不管不顧的失職。”

　　“你不會的。”楚歡顏搖頭。

　　“這麼確定嗎？”蕭瑾之抬眸看著楚歡顏，“其實朕可不介意史書上如何落筆，哪怕真的是遺臭萬年，被后人指責和謾罵，朕也懶得去管。”

　　“你雖然不介意史書如何評判，可是你在意這些百姓，在意他們有沒有真的安居樂業，在意他們愿不愿意遠離故土，在意他們不應該為了所謂的朝堂大局率先做出犧牲。”楚歡顏輕輕停下，一雙眼睛認真堅定，“蕭瑾之，我相信你，你不一定會是一個飽受贊譽的好皇帝，但你也一定不會是一個昏君，因為你的眼睛里面，看得到百姓。”

　　天逸國歷經數代帝王，史書之上褒貶不一，有被溢美之詞包圍，覺得乃是難得的好皇帝的。也有身故后被明里暗里指責批評，覺得不配為帝的。

　　可無論是哪一種，從來都不是那短短的幾行文字可以說盡的。

　　一個帝王的好壞，在史書上只能留下寥寥幾筆，但對于百姓們而言，或許就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