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些后悔的時刻，他也曾捫心自問，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真的會選擇保全韓陽的性命嗎。

　　答案是未必。

　　韓陽已經做出了抉擇，而且還有了行動，既然如此，他死的確是最好的結果。

　　韓靈目光一點一點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后才停留在了皇甫陵的身上。

　　“是我輸了，謀劃了這麼久，安排了這麼多，可最后還是我輸了，不過……”

　　韓靈眸光驟冷，從腰間抽出了一塊暗藏的薄刃鐵片，猛地朝著皇甫陵刺去。

　　這一刻，楚歡顏在韓靈的身上看到必死之心，就像是飛蛾撲火，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條，可她卻依舊執拗要刺去那一刀。

　　鐵片落地，自皇甫陵身后射來的暗器，刺穿了韓靈的手腕。

　　她仿佛不知疼一般，依舊撲上前，直到暗器再一次射中她的膝蓋。

　　韓靈倒在地上，看著掉在一旁的鐵片，伸手一點一點去夠。

　　皇甫陵身后的暗衛已經到了近前見狀，拔劍就要刺向韓靈。

　　皇甫陵制止了他，輕聲開口：“她殺不了本王，就讓她……自己上路吧。”

　　韓靈終于夠到了那鐵片，緊接著，她又轉身爬了兩步，去夠那塊剛剛被她扔下的人皮面具。

　　可就在拿到面具之時，她突然笑了一聲，下一刻，又扔下了那面具。

　　翻身躺在地上，韓靈看著房頂，輕聲說道：“算了，不戴了，反正是去見哥哥，他不會嫌棄我的。”

　　鋒利的鐵片劃破脖頸，鮮血瞬間涌出。

　　生命的最后時刻，韓靈靜靜的躺在地上，她沒有再看向皇甫陵他們這些仇人，也沒有再戴那張耗費了她無數心血的面具，只是感受著脖子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勾著唇，喃喃開口。

　　“真好，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用痛了。”

第542章：為情敵找“歸宿”

　　韓靈死后，皇甫陵又讓人調查了一下，確定了昌遠侯府和這件事情的確毫無關聯，至于離開京的昌遠侯府世子，也的確只是因為欠了賭債，逃出去躲避。

　　當然了，這些都在韓靈的安排和算計之中。

　　皇甫陵讓人收斂了韓靈的尸骨，和當初悄悄葬下的韓陽安置在了一處。

　　那一日，他在韓陽的墓前站了許久許久，最終沒有將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死的那個只是書生魏琰。

　　在聽到秦離稟報皇甫陵這個決定之后，楚歡顏本能的皺了皺眉。

　　“顏顏覺得不妥？”蕭瑾之察覺到了楚歡顏的異樣，問道。

　　楚歡顏沉默片刻后，輕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比起什麼都沒有做錯，卻為了家族名聲自盡而死的韓小姐，將你和皇甫陵算計在鼓掌之中的韓靈，并無什麼不可昭告天下的。”

　　或許在皇甫陵看來，這是保全了韓靈的名聲，保全了韓家的顏面。可是，這種保全，未必不是對女子的一種傾軋。

　　誰說女子就只能做那個為了名聲放棄性命的貞潔烈女，而不能做機關算盡為兄復仇的“惡人”。

　　哪怕，韓陽是心甘情愿赴死，韓靈的出發點未必能夠完全立住腳，可是她一路走來堅韌，卻并非毫無值得贊揚之處。

　　但皇甫陵的這一舉措，卻是將好的壞的一并抹去了，日后大家想起韓靈時，她依舊是那個被土匪侮辱，所以自盡而死的官家庶女，不，恐怕根本沒有人會再想起韓靈。

　　她為兄長復仇之心和她那精湛的易容之術一起，消失的干干凈凈，不會有人知曉，也不會有人談論。

　　三日后，楚歡顏和蕭瑾之于鄭州同皇甫陵作別，動身返回皇城。

　　臨別之際，皇甫陵再一次作了保證，只要之前所說的糧食貿易一事能夠落實，丹越也必定會竭盡全力，履行之前簽訂下的和平條約。

　　因為蕭瑾之有傷在身，所以他們這一路走的并不快，兩個半月后，一行人才抵達了皇城。

　　而他們抵達皇城之際，北墨那邊也傳來了新的消息。

　　風思溪被冊立為皇太女。

　　十日之后，楚歡顏和蕭瑾之再一次見到了云辰。

　　“風思溪說，這一次北墨能夠化險為夷，多虧了皇上和小姐鼎力相助，只不過她剛剛被冊立為皇太女，還有一些事務需要去處理，所以沒辦法來到天逸，日后一定會親自前來，再當面道謝。”

　　云辰一邊傳達著風思溪的話，一邊看著在一旁搖籃中咯咯笑的蕭以寧，忍不住伸手逗了逗面前的小娃娃。

　　“知道了，她剛剛被策立，現在重要的是穩固地位，防止再出現什麼變數，至于其他的我們都明白。”楚歡顏笑著開口。

　　見蕭以寧在云辰的逗弄下笑得更歡了，肉嘟嘟的臉上滿是笑意，楚歡顏忍不住伸手輕戳了戳自家閨女，“看來，她挺喜歡你的。”

　　“真的？”云辰扭頭看向楚歡顏。

　　“假的。”蕭瑾之立即開口，“她見誰都笑。”

　　云辰看了一眼蕭瑾之，倒也沒有因為對方這話而覺得不高興，而是繼續逗著搖籃里面的蕭以寧。

　　楚歡顏看著蕭瑾之那副模樣，心頭則是既無奈又好笑。

　　等到云辰走后，楚歡顏才對著蕭瑾之說道：“皇帝陛下，這都過了多久了，你莫不是還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