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忍心,可陛下還不是讓她為難。」
「行了,你們少說幾句。」我道。
「皇后娘娘,您呀就是個菩薩心腸的好人,早說趁他病要他命,你倒是不舍得呢。」祥婉儀道。
「有些話不要亂說。」
「我就在咱們幾個眼前說,又不和旁人說,對了,二皇子三皇子明年也應該入學了吧。」
說到孩子,康婕妤的話便多了起來,她向來算不上得寵,自然視兩個孩子為寶貝。祥婉儀也是如此,當初自己沒孩子的時候,我讓她趁年輕趕緊生一個,那時候她渾不在意,覺得孩子這種東西逗逗別人家的就好。現在,自己生了孩子,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孩子身上了,說起孩子,竟也能講出一堆東西來。
想來,女人大抵都是如此吧,便是薛氏,為了四皇子,也看了不少醫書,都說久病成醫,她為了孩子,也是辛苦。
「說起來,今年宮里竟然也沒新出生的孩子呢。」祥婉儀道。
「陛下忙,總是不得空。」到底是夫妻,我總不能說我懷疑陛下今年不勤快偷懶了吧。
祥婉儀撇撇嘴:「娘娘是沒瞧見,陛下一心都在貴妃娘娘那里,只不過最近因為小薛氏,連貴妃宮里都不想去了呢。」
「薛家的人也是有意思,難不成覺得隨隨便便一個人陛下就會喜歡嗎?」康婕妤道。
「就是就是,宮里什麼美人沒有,又不差她一個,」祥婉儀有些嫌棄道,「好好的正妻不做,偏偏喜歡做妾。」
「這話,以后不許說了。」我瞥了祥婉儀一眼,她這話說得,后宮妃嬪,說白了不都是妾嘛,讓旁人聽了,又會得罪人。
「娘娘,」她語氣里帶著撒嬌,「我就是看不慣她,明明有的選,為什麼要做妾,家里已經有了一位貴妃,她何必呢?」
「妹妹錯了,只怕薛家覺得貴妃娘娘與他們不是一條心。」康婕妤看得倒是透徹。
祥婉儀一愣:「怎麼會,一筆寫不出兩個『薛』字。」
「那也要找個聽話的,明珈,你家里寵著你,你自然不知道有些人家里并不是如此,兒女都是向上爬的梯子罷了。」我解釋道。
祥婉儀是幸運,出身好,家里也團結一致,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有些單純,一開始敢和薛氏對著干。后來,長記性了,遠著薛氏,避著陛下,日子也好過。因為,她家里從來沒想過讓其他人代替她。
但后宮里像祥婉儀這樣幸運的姑娘,很少很少。至少,我便不是。我每天都努力地活著,獨攬皇后權柄,為我與豚兒的未來殫精竭慮。我知道,只要我一日是皇后,那麼我就永遠是家中最得長輩青睞的人,而一旦出錯,則不可挽回,那麼也會最快被放棄。
我不覺得失望,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道理,所以,我把所有的希望期許都放在豚兒身上,那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子,我拼命生下來的孩子,永遠不會背棄我的孩子。
他是我的唯一,而我也是他的唯一。
二十四
快年末的時候,寧貴人那里傳出了好消息,這一年總算沒白過,來年宮里又會添上一個孩子。
對于寧貴人這一胎,我還是很重視的,選了最好的太醫照顧,入口的東西也再三叮囑過寧貴人,不要亂吃。
她很是聽話,待忙完了新年,我問了太醫,知道她如今身子還不錯,孕中反應也不強,看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懂事的。
只是,以她的位分,這孩子生下來怕是也照顧不了,但陛下如今壓著宮里的主位冊封。
嬪位之上,寥寥幾人,也是難辦。倒是下面低位分的妃嬪不少。
最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怕薛氏吃醋,但想著陛下如今一系列的舉措,我猜是因為想節省后宮的開支,高位妃嬪的月例可比低位高出太多了。
眼瞅著陛下前朝一系列的動作,他就是想出兵越國。打仗,就意味著民不聊生,但也無可奈何。我雖對朝堂上的事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我朝與越國不睦已久,時常交戰。
陛下登基幾年,想來還是想做出一番業績,徹底滅了這個禍端。
這些事,與旁人打聽,又不方便,我便問了豚兒。作為太子,如今陛下對他也算看重了,時常叫他去養心殿聽大臣商討。雖然,很少能發表意見,但多聽多看總是有用的。
二十五
溫婉儀雖然也是潛邸的老人,但與我的關系不過泛泛,她是少有的從入府便對陛下不感興趣,連寵愛都無所謂的人。
我要是她,我大概也是這樣,她父親為救陛下而死,留下一雙兒女托陛下照顧,于是,陛下就納了溫婉儀。
救命之恩,結果你讓人家的女兒做妾,想來陛下還覺得是皇恩浩蕩吧,但溫婉儀肯定不是這麼想的。
雖然不是什麼大家出身,但也是衣食無憂的小姐,現在好了,爹沒了,自己竟然也成了妾室,看旁人臉色,這生活一落千丈。她能喜歡陛下,才怪了。
而如今,大概是陛下為了顯示他顧念舊臣的想法,竟然又寵起了溫婉儀,只不過,溫婉儀當初不喜歡陛下,如今也不喜歡,不是拿三公主做筏子,就是把陛下推到同住的白美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