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氏沒有收手,反而手里的劍從指著和昭儀慢慢對上了陛下。劍指陛下,便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這一幕,我理應心慌,可我心底不由得升了一個荒唐的念頭,如果薛氏真的在這個時候一劍刺向陛下,那該多好。
為了回報她,我愿意讓她殺了和昭儀,也愿意讓她與陛下合葬。只是,我知道,不可能的。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便是拿了劍也無用。
「陛下,」她看著陛下,「你也要阻止我?」
我以為陛下會說什麼,起碼會問緣由,卻不料陛下直接讓人將和昭儀送進慎刑司拷問。但薛氏并不滿意:「還審問什麼?證據確鑿,陛下還想救她?」
這個時候,和昭儀也反應過來,跪爬著到陛下眼前:「陛下,妾身冤枉,貴妃娘娘不由分說就讓人杖殺妾身,妾身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我也假裝面露疑惑:「陛下,這事兒?」
「還不把和昭儀帶下去!」說著他伸手不費吹灰之力奪過薛氏的劍,果然,沒有對薛氏生氣,只是攬著薛氏對我道:「這些人,都交給皇后了。」
然后,他強硬地帶走了不情愿的薛氏,和昭儀也被拖了下去。剩下的宮女太監,我讓鳶蘿都打發掉,今天這事收場得有點意外。明明開局挺好,結果,還是沒鬧起來。
四十八
我剛回宮沒一會兒,康昭儀幾個就結伴過來,不用猜都知道,是來打聽消息的。
好奇嘛,人人都一樣,不然,日子有什麼意思。
只可惜,我也要裝聾作啞:「誰知道呢?貴妃好端端就過去和昭儀那兒,本宮也不清楚,還要看和昭儀能招出什麼來。
」
康昭儀小心翼翼地猜測道:「貴妃娘娘向來不會如此行事,只怕是和昭儀做了什麼,讓貴妃娘娘恨之入骨。」
「恨之入骨?難道和昭儀——」祥婉儀看了我一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莫不是與四皇子有關系?」
但她很快又推翻了結論:「和昭儀哪里有那麼大本事,拉攏人心籠絡到宮外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她讓人辦事算什麼。」
「就是,瞧瞧她平日的做派,可不是有錢嗎?」
我就聽著她們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竟然還真把真相猜個七七八八,看來只要有個方向,大家的想象力還都不錯。
「行了,你們倒是說得起勁,可是這話別在外面說。」
「娘娘放心,我們又不傻。」其他幾個人也都附和著。見我不喜她們談這些,便轉了話頭,說起八皇子的事。
八皇子還是養在皎嬪那里,她以為是我的功勞,其實我不過說了一句,陛下就同意了,比我想的輕松。八皇子生下來健健康康的,但與四皇子小時候并不相似,因此,陛下對這個兒子也淡淡的。
反而是七公主,如今怕是陛下最喜歡的女兒了,只不過這份喜歡里是不是摻雜了其他那沒人知道了。
我想著今日薛氏如此做,陛下最后也沒動她,不覺心里堵得慌。
四十九
母親帶著時宜過來,說許久不見,想我了。盡管眼下忙著,但我還是見了。
只是說著說著,母親就說到豚兒身上,說起豚兒的婚事。
「他還小呢。」我道。
卻不想母親道:「不小了,這種事情都是要早早開始看的,咱們時宜與太子年歲相仿,娘娘覺得呢?」
母親說著,還特意拉著時宜的手往我眼前推了推。
時宜是我大哥的嫡幼女,小豚兒一歲,卻是年紀相仿,這孩子從小便時常跟著母親入宮,也算我瞧著長大的孩子,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從來沒想過,讓她做未來的太子妃。
「這種事情,還是要陛下決定。」
「南枝,你是太子的生母,這未來的太子妃你自然也說得上話,你給母親一個準話。」
我變了臉色:「這是母親的心思,還是父親的心思,又或者是家里所有人的想法?」見母親不說話,我心里便有了決斷,問一旁低著頭的時宜道:「時宜,你告訴姑母,你是怎麼想的,也想做太子妃嗎?」
時宜抿了抿嘴,抬頭看看我,又看了看母親,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時宜不想。」話音一落,母親就道:「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
我攬過時宜:「這時候,母親又覺得時宜是個孩子了?」
「這,娘娘……」
其實,時宜說不想,我倒是松了口氣,不管她怎麼想,但起碼合我的心意。我便讓鳶蘿帶著她出去玩,殿中只留下我與母親兩個人。
「她既然不想,你們勉強她做什麼,咱們家里是沒了男兒嗎?也要靠著女孩兒上位?!」
「南枝,你這話說得,這表兄妹在一起,多好啊。」
「好?哪里好?」
母親辯解道:「都是知根知底的,多好,時宜也是你看著長大的孩子,你還能不滿意嗎?」
「滿意,不代表她要做太子妃,還是說,你們覺得我這個皇后、熠兒這個太子都指望不了了。」
太子妃啊,沒有意外,就是下一任的皇后。可是,柳家何德何能可以連續出兩位皇后呢?更何況,陛下怕也不喜歡這樣的外戚。
再說了,柳家本來就站在豚兒這邊,何必要在用一個太子妃的位置去籠絡。不如拿著這個位置再得一個助力,也能讓陛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