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趙沉在她旁邊的干草上坐了下來。現在的姿勢,他對著洞口而坐,她側躺著,腦袋離他腿很近,阿桔稍微抬眼,都能看見男人平伸的一雙長腿,交疊在一起,有種隨意慵懶。
阿桔看著他腿,心中漸漸升起不好的預感。這個人,這樣的姿勢,分明是不想幫她。
或許,他先忙著處理他的傷口呢?
阿桔耐心地等著,越等越忐忑。身邊趙沉沒有任何動靜,仿佛睡著了一樣,但阿桔知道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睡覺。她愈發不安,這人不趕緊處理傷口,也不幫她松綁,到底在想什麼?
念頭剛落,她聽見一側有衣衫拂動聲,緊接著有男人手掌落在了她頭上。阿桔本能地朝前躲,男人也沒有追,只淡淡開口:“你想一直這樣無法言語?”
阿桔愣住,隨即明白過來,他是想幫她解開嘴上布帶。
阿桔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動了,靜靜地等他。
“這是那個女人的衣裳?”趙沉沒有繼續方才的動作,而是先把遮住她身段的寬松衫子丟到一旁。
身上一冷,阿桔不由自主低頭看身上,雖衣衫都在,沒有露出什麼,但想到自己這樣躺在一個覬覦她的男人面前,她就渾身不自在,可她現在有求于他,只能強裝鎮定。
她 乖得像只被捆住的兔子,趙沉無聲笑,仗著位置之便,肆無忌憚打量她。她穿了件桃紅色的長衫,下面是白裙子,因為側躺,玲瓏身段徹底顯現出來。他從頭看到 腳,再重新看回來,目光落到她不知何時披散下來的長發上。發間沾了幾根干草,趙沉細心地揀出來,動作時右臂有些疼,跟這樂趣相比,可以忽略。
他動來動去,阿桔猜到他在做什麼,知道躲開也沒用,不如順著他,他高興了,就愿意幫她了。
只是他動作太慢,阿桔耐性越來越少,忍不住瞪了洞口幾眼,借以排遣心中焦躁。
她 肩膀緊繃,趙沉完全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麼,不過他不以為意,揀完所有干草,再一縷一縷的將妨礙他解布帶的長發撥到她胸前,動作輕輕的慢慢的,直到她氣得呼 吸都重了,儼然快要爆發,他才開始替她解。她衣領有些松了,露出白玉似的頸子,趙沉目光在那里流連,手指好幾次想要碰上去,最終還是放過了她。
不能一下子就把她逼急了。
布帶被抽走,阿桔大口呼吸,很快便背對男人道謝:“趙公子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回去后必定稟明父母,請他們代為酬謝,現在還請趙公子幫我松綁。”話說得很快,像是憋了很久,雖聲音天生輕柔,卻帶了一絲怒氣。
趙沉靠回山壁上,兩腿交換了一下上下位置,有些輕.佻地道:“酬謝?別提金銀,你知道我最想要什麼。”
阿桔面色大變,只是這樣的姿勢,她強迫自己先不要理他,盡量平靜地道:“還請趙公子先替我松綁。”
趙沉這次笑出了聲,抬起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她頭發。阿桔立即扭頭躲閃,可惜她頭發長,她又躲不遠,男人即便不追,照樣能碰到她。
料定他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阿桔恨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是感激你,但絕不會嫁你!”
她怒氣沖沖,趙沉見好就收,不再碰她,望著前面跳躍的火苗道:“好,我不逼你,只是你也看見了,我因為你受了傷,那請你幫我包扎一下傷口,不過分吧?”
若在平時,他受再重的傷阿桔也不會管,但現在,一來她心中存了愧疚,二來她手腳被縛,宛如砧板上的魚肉,他只提這樣一個要求,她已經慶幸了。
“你幫我松綁,我替你包扎。”阿桔望著洞口,平靜出聲。
趙沉沒再逗她,警告她不要亂動,用匕首幫她把兩處繩子挑斷。腳踝還好,手腕上卻多了一道瘀痕,很是刺眼。男人眼底流露出懊惱,轉瞬即逝。
阿桔被綁了一天,手都有些僵了,撐著坐起來時沒能發力,還是被男人扶起來的。起身后阿桔迅速避開,想要離他遠些,趙沉一把拉住她:“想跑?快點過來幫我止血。”別提這種小傷,他就是廢了一條胳膊,也能困住她。
阿桔只是本能地不想挨他太近,并未想過逃跑。這里應該是荒山野嶺,又是深更半夜……
聽他說血還沒止住,阿桔掙脫他手腕,先擦了臉上還未干涸的血跡,這才低頭看去,只一眼便別開臉。猶豫片刻,阿桔轉到男人右側跪下,對著他手臂道:“我沒有做過這種事,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她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肩頭,憔悴臉龐也因火光映照,美如緋玉,眼簾低垂略顯慵懶,倒像是剛剛睡醒。趙沉看得目不轉睛,她這樣放下頭發,比梳起來還要好看,多了她從不愿意給他看的溫柔嬌媚。
原本打算得到她心前不再好言好語哄她,此刻又狠不下心腸,趙沉將匕首遞過去,讓阿桔從她襯裙上割些白紗下來。
匕首干干凈凈,阿桔掃一眼他衣袍,默默轉過身,飛快割了長長一條下來,分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