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告訴我，你若與我在一起，你便不能再是侯府的二公子了，到時候你不再姓顧，那你還能是誰啊？侯府還怎麼庇護你，不是顧家人將來你還怎麼名正言順地掌管徽州軍權啊！”

顧修瑾深深看著她，后來一把攬她入懷，扶著她的頭壓在自己心口上。

他道：“顧盼月，我竟不知原來你這麼愛我，心心念念都是在為我設身處地地考慮。”

顧盼月在他懷里掙扎，捶著他的胸膛，可是他都不可能放開她半分的。

顧盼月伏在他懷里，手指死死揪著他的衣裳，哭道：“二哥，將來亂世天下……你要做一方軍侯，不能手里沒權，不能受人詬病，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啊……你知道的，這些你定是比我還清楚的，為什麼還要強求呢？我愿意做你妹妹，一輩子只做你妹妹……”

顧修瑾眼里暗潮洶涌，將她抱得更緊，低頭親了親她濕潤的黑發，低沉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顧修瑾，你可能要為此等很多年，你愿意等我嗎？”

顧盼月在他懷里一顫，壓抑許久，繼而放任自己大哭，十分茫然地問：“會有那麼一天嗎？”

心底里那一堵，好不容易才高高筑起來的城墻，終還是因為顧修瑾的一句話，而一段一段地剝落坍塌。

他問，她愿意等他嗎？

如果有機會可以等，就算要等許多年，那又怎麼樣呢？

她怕的是，他們之間連這樣一個機會都沒有。

所以她一直徘徊著，掙扎著，因找不到出路而絕望著。

顧修瑾手捧著她的臉，手指拂過她鬢角濕濕的頭發，抵著她的額頭道：“顧盼月，你相信我嗎？”

顧盼月搖頭，濕著眼眶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成為你的拖累……”

顧修瑾把她抱到頭頂濕衣服搭著的小小的避雨的角落里，將她緊緊扣在懷里，吻過她的額頭，道：“你若信我，就安心等我，總有一天我會八抬大轎、長隊闊馬地娶你，做我的女人。”

顧盼月與他濕衣相貼，禁不住瑟瑟顫抖。

她眼眶通紅，眼淚流個不停，依稀望著顧修瑾，問：“要是你以后不來娶我怎麼辦？”

要是他不來娶，她想，她可以等他一輩子。但那些都是很久遠以后的事，久到某一天顧修瑾再也不是顧修瑾的時候，才可以實現。

但是只要不傷害到他，不影響到他，一輩子不嫁她也等得起的。

顧修瑾在她耳邊低沉而認真地說道：“如若以后我不來娶你，只有一個可能，便是我已戰死在沙場上。那以后，你若是再遇到一個好的男人，我允許你嫁給他。”

第148章 原來是你……

顧盼月一慌，一邊淚流不止，一邊緊巴巴地把他望著。

顧修瑾看著她，片刻笑了笑，道：“怎麼，害怕了？是害怕我死了，還是害怕守活寡？”

良久，顧盼月耳朵里充斥著夏雨聲，她找回自己的聲音，聽見自己怔忪而認真地與顧修瑾說道：“如果你好好活著，等你不再做我二哥了以后，那時候我才可以許你。”

顧修瑾伸手揉了揉顧盼月的頭，道：“等雨停了，我帶你回去見爹娘。”

顧盼月又是一慌，聽顧修瑾又道：“娘是過來人，遲早瞞不住她的，倒不如早早交代了好。你不用怕，是打是罵，還有我頂著，總不會讓他們傷了你一根頭發。

”

顧盼月很忐忑，她擔心爹娘知道了會失望難過，可是顧修瑾這樣抱著她的時候，她又感到很安心。

人總是貪心的，在此之前顧盼月想都不敢想自己會往前邁一步，可是現在顧修瑾要她等他，她私心里也想要等他，便突然之間像是有了勇氣，去面對她一直不敢面對的爹娘，把她和顧修瑾的事情說出來。

顧盼月恍恍惚惚，感覺像是在夢里一般。她既希望這雨快點停，又希望它不要停。

她不知道往后需要等顧修瑾多久，在這之前他依舊是侯府的二公子，她可能依舊需要與他以兄妹相待，就算心境不一樣了，可如果還能維持原狀，一切都是好的。

總比他步步緊逼，而她無望地逃避后退要好得多。

況且顧修瑾給了她希望。讓她覺得等待，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

后來雨總算漸漸小了下來，落在深山林子里，淅淅瀝瀝的。

夏季里青碧色的樹葉被雨水洗得油油發亮，天空里的烏云散開了，漸漸透露出傍晚里一絲和著清風的霞光。

顧修瑾把頭頂搭著的外衣從樹梢上取了下來，擰干了上面的雨水，隨意地搭在自己的臂彎上。

顧盼月摸到竹甕那邊看了兩眼，看見竹甕里的藥物已經被雨水沖刷干凈了，她不抱期望會有赤蛇瞎撞進竹甕來，因而也沒有很失望。

她只不過是磨磨蹭蹭的，有些害怕隨顧修瑾回家去見到爹娘。

顧修瑾站在她身后，冷不防出聲道：“你倒是想得開，自己的情況都這樣糟糕了，竟還想著上山給我抓赤蛇。

”

顧盼月悶聲道：“也不看看是誰搞成這樣的。反正我也沒事做，還不如到這山里來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