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顧修瑾是不是侯府的世子，那都是南大營的主帥。

頓時三軍士氣激昂，恨不能立刻把顧放抓來大卸八塊。

顧放身上火辣辣的疼，見狀心里頓時有些慌，顧盼月一步步走過來，道：“散播謠言、亂我軍心著，當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顧放自己的兵在柳城，他不可能帶得過來。今日是仗著有這麼多世家財閥在，又是光天化日、封授儀式，他好歹也是顧家人，顧修瑾和顧盼月應該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看顧盼月這架勢，分明是有心當場把他亂棍打死的樣子。

顧放怒氣橫生道：“三小姐這麼惱羞成怒，難道是想刻意隱藏什麼嗎？若我所言有虛，就是打死我也無妨，可我句句屬實，今日我還帶了證人來！”

后來他的親兵帶著一個婦人進了場地。

顧盼月陰沉地看了那親兵一眼，再移目看向那婦人。

只見婦人仰頭望著臺上的顧修瑾，還沒說話，便已淚流滿面。顧盼月不由一怔。

婦人伸手，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似想要摸一摸顧修瑾的臉，感慨道：“長大了啊，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顧修瑾面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顧放歪著嘴角笑了起來，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全是從這婦人口里得知的。若三小姐還說我散播謠言，那便是這婦人滿口謊話。如此，便先將這婦人亂棍打死，也絲毫不為過。”

顧放看得出來，別人也一樣看得出來。

這婦人與顧修瑾的關系非同一般。

顧放這是在逼顧修瑾自己承認，他若不承認，顧放便當著他的面把這個婦人處死。

空氣仿佛也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等著聽顧修瑾怎麼說。

顧盼月私心里多麼希望，顧修瑾不要承認，什麼都不要承認。可是他若什麼都不承認，那這個與他關系匪淺的婦人必死無疑。

顧盼月閉了閉眼，最終卻聽到顧修瑾喚了那婦人一聲：“阿媽。”

婦人在臺下哭得肝腸寸斷。

威遠侯緩了緩，情緒有所感染，道：“顧修瑾確實不是我親生子，當初我見他可憐，便抱回侯府教養。如今，亦與我親生子無異。”

他說此話，那便是向大家證明，顧修瑾并不是顧放嘴里說的那樣忘恩負義、拋親棄故的小人。

便有人開口道：“雖然二公子形同侯爺親生，可這世子之位干系重大……”

顧修瑾回過神，道：“叔伯所言甚是，如此，我便再當不得世子之位。侯爺當另擇世子。”

聽顧修瑾主動說出這樣的話，所有人的目光便若有若無地從顧放身上掠過。

除了顧修瑾，顧家就只有顧放這一個男兒了啊。雖然不是威遠侯的兒子，但也是威遠侯的晚輩，是顧家的血脈。

顧放努力抑制住快要翹起來的嘴角，做出背負責任的大義狀，又高聲道：“小侄身為顧家人，有責任和義務守護徽州，護一方百姓之安寧。小侄定當以身作則，為徽州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如此才不辜負大家的厚望和支持！”

此話一出，現場又是一片死寂。

顧盼月面色難看到極點，厚顏無恥如顧放，徽州還找不出第二個來！

直到顧修瑾看向顧盼月，道：“阿月，你上來。”

顧修瑾這一喚她，她抬起頭看向他。

不僅顧盼月愣了愣，臺下的所有人也跟著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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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世子女

威遠侯嘆口氣，故作為難道：“如此看來，眼下也就只有這一個法子了。既然大家認為顧修瑾的身世不足以擔當世子之位，那本侯膝下便只有顧盼月這一位嫡女。本侯只能把世子之位授予她。”

“萬萬不可！三小姐雖是嫡出，可也是女子啊！自古以來，哪有女子做世子的！”

威遠侯氣勢十足道：“我威遠侯戎馬一生，不拘小節，對我來說，是兒是女都一樣，況且我威遠侯的女兒，一點也不比兒子差！既然自古以來沒有這樣的規矩，那顧家便出這麼一位世子女，破了這規矩也無妨！”

臺下抗議之聲不絕。

顧盼月腦子里亂嗡嗡的，千頭萬緒一閃即過，快得讓她來不及捕捉。

后來顧修瑾站在高臺上，一揮軍旗，南大營三軍將士，整齊劃一地跪地，高呼愿意追隨世子女，護一方水土、滿城百姓。

軍侯之地，沒有什麼比得到三軍將士的擁躉更具說服力的了。

這就是顧修瑾頻繁帶顧盼月往南大營走動的成果，他將自己在南大營的威望轉承給顧盼月。

這一世，這樣的重擔，卻還是在按照上一世的軌跡，一步一步地落在她的肩上。

顧盼月聽到那一聲聲震天呼喊時，一顆心在胸膛里猛烈跳動，血液在身子里沸騰。

她想要保護顧家，她再不愿看見顧家軍在自己手上走向滅亡。

這一世，她能夠做到嗎？

顧盼月從威遠侯手上接過了兵符印信，那分量沉重到她必須要為此付出全部努力。

今日她若是不接，就會另外有人來接。

事情突發轉變到如此地步，她連準備和退縮的余地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