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會客廳中，盯著刺頭的日光：“感動嗎？”

　　簡思思沒直面回答，腦子愣神間卻不自覺咬碎了檸檬糖，有點可惜，含含糊糊地問：“所以，到底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

　　遠隔一萬多公里的男人蹙攏眉心，他也曾問過自己無數次，到底為什麼？

　　在那之前，他自持清高，自覺不是個會在床第間放縱的男人，誰都看不上，也沒人配上他的床，可自從當年那個小姑娘回來之后，初嘗云雨，就什麼都不一樣了。

　　女孩的唇軟的像果汁般，黏蜜香甜，不自覺裸露的肩頭，以及欲掉未掉的盈盈淚，都能讓他獸性大發，一次又一次貪得無厭的席卷。

　　被盛澤宇三番兩次提醒后，他終于也明白不能這樣下去，于是逐漸遠離她，當著她的面去找別的女人。

　　可那些女人都太惡心了，毫無美感的光著身子站在他面前，使出渾身解數也只能讓他更嫌惡。

　　沒辦法，他又總不能讓這個小丫頭知道自己的心思，只能做戲，指使著那些女人把自己搞得再狼狽一點，然后等著第二天她來，隱隱露出一點醋意，就能讓他不自覺彎唇。

　　她的確不像秦清秋。

　　“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嘆了口氣，像是戰場上主動向敵軍認輸的君王，聲音沉得不像話：“這麼多年，我只碰過你。”

　　“混蛋。”

　　簡思思低聲咒罵，沉默良久最終又硬擠出來一句：“賀知予，你真是個混蛋。”

　　這算什麼？

　　給了她一堆巴掌再扔個甜棗？

　　男人的聲音沙啞：“嗯。”

　　“我還可以更混蛋。”

　　她壓抑住自己要繼續爆粗的情緒，掛斷了電話，把對方剩下的話堵在了萬里之外。

　　盯著掛斷的聲音，賀知予眼中柔情消失殆盡，雙眸瞬間沉郁下來。

　　手機里的消息再不停彈出來，都是小程扒出來的消息，零零碎碎一大堆，廢話連篇。

　　他懶得去看，一掃而過，精煉下最精髓的重點。

　　今天這出，是舒芙搞的。

　　他冷笑。

　　“喂，老賀，這次怎麼是你來了，那位小美女呢？”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操著一口流利中文走了過來。

　　賀知予抬眼：“下次，我帶她一起來。”

　　第九十四章

　　老外恍然大悟地睜大雙眼，又失落又震驚：“不……不是吧，你們倆……”

　　小年夜當天，簡思思收拾了一大堆行李，還偷塞了一大堆甜食箱子里。

　　“準備好了嗎？”簡修敲敲門，“湯圓再不吃就要涼了。”

　　“來了。”

　　即使是木糖醇的湯圓，簡修還是吝嗇地只給她煮了五個。

　　她邊吃著，邊聽著男人嘮叨的碎嘴，一會兒是閥門要關緊，一會兒又是給草澆水，什麼都能說一嘴。

　　因為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們就要去賀家老宅過年。

　　前幾年總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賀知予缺席，看來今年，也要一如既往地遵循往例了，不過正好，她才不想看那張死魚臉。

　　吃到最后一個的時候，蔣奕依來了電話。

　　“喂……喂，思思，我撞人了！我……我把舒芙給撞了……”

　　她神色一頓：“哪個醫院。”

　　收到地址后，簡思思忙倉促地起身穿衣。

　　簡修手里還抱著那盆尤加利葉，說：“我送你去吧。”

　　……

　　“賀總，新年快樂。”前方的司機喜氣洋洋。

　　賀知予剛下飛機，現在時差還有些沒倒過來，淡淡的“嗯”了一聲。

　　本來是該小程來接機的，可這貨提前請假說是就被拎回去相親，麻煩精一個。

　　他冷嗤了一聲，想抬手給簡思思發條好友申請，想了想還是放下。

　　如果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或許……會更驚喜。

　　就這麼想著，冰若寒窟的臉上露出了幾絲暖意。

　　“叮鈴鈴……”

　　電話響起，賀知予掛斷，僅兩秒再次響起，反復以往，不厭其煩。

　　他皺著眉頭接了，語氣冷的不像話：“有事？”

　　“賀總……求您幫幫我，小然……小然的脊髓炎又復發了，醫生說要截肢……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錢……”電話那頭的陸瑤聲音顫抖，卻依舊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就算是我借的，我就求您這一次，以后一定會還給您的……”

　　賀知予黑眸沉了沉，吩咐司機：“去仁和醫院。”

　　陸然的上一次脊髓炎發作在六歲，直接導致了雙腿癱瘓，時隔兩年再次復發，這雙腿算是保不住了。

　　不過保不保得住兩說，能不能活下來才是關鍵。

　　陸瑤拿著卡去繳費時，小護士看了眼余額眼都直了，眼神瞟了眼不遠處那個頎長的男人，羨煞之意不言而喻。

　　男人環手靠在欄桿上，光打在他過于完美的側顏上，不少人都側目相望。

　　“賀總……繳好費了，謝謝您。”陸瑤將卡遞上來，感激得雙眼直直的看向他，又問，“小然一直想見見您，可以嗎？”

　　賀知予下意識地想拒絕，可看著少女濕漉漉的水眸，沉著點了點頭。

　　算是答應了。

　　如果他再晚進一分鐘，就能碰巧和簡思思撞見。

　　但就是這麼莫名的巧合，二人擦肩而過。

　　簡思思一愣，回眸看了眼原地空空的地板磚，繼續跟上簡修的腳步。

　　蔣奕依一看見她來，憋了幾個小時的眼淚才終于忍不住傾瀉出來，嘴里卻依舊不忘解釋：“思思……我真的沒有，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