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灝庭寧可這悲哀讓自己承受，也不愿他的寶貝背負這樣的痛楚。

    “是，我都記起來了，顧灝庭，你怎麼還有臉面跑來找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啊！”

    云晚晚身體劇烈顫抖著，每說一個字，心就痛苦的滴血，“我死過一次還不夠嗎？我說過，我只愿來世再也跟你沒有關系！”

    “當初我若是沒有救過你該有多好！”

    顧灝庭閉了閉眼，深吸口氣，“對不起、對不起，晚兒……云家滅門之事陰差陽錯，絕非我本意，我也很難過。”

    “我后來命人為云家人風光大葬，替他們平反，追封了你云家為侯。”

    云晚晚啞聲道：“可那又怎樣，我的家人們，他們沒辦法回來了。”

    顧灝庭緊緊抱著她，“晚兒，我知道我欠你們云家的……我會好好補償你們，等回到京城了，你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晚兒，哪怕你要我的命。”

    云晚晚盯了他一會，勾唇冷笑，“蘇晴呢？你那心上人不介意？”

    提到那個女人，顧灝庭臉色鐵青，“我早就殺了她！當初明明是你救了我，她卻冒名頂替，仗著恩人的身份欺辱你。我是認錯了恩人，所以才會對她無比寵愛……”

    “后來我知道了一切真相，才明白是我錯了，”他拳頭攥緊，指尖深深掐進肉里，“晚兒，你信我，我一直以來愛的人都是你，我發誓。”

    懷中的軀體這樣柔弱瘦削，當初他是怎麼狠得下心欺負她的……

    若是當初他沒有為了報恩而舍棄云晚晚……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是他有眼無珠，認錯恩人是非不分，直到鑄下無可挽回的過錯，這罪已經贖不清了。

    “你愛我？”云晚晚指了指自己，低低笑了出來。

    “事到如今你說這話，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別忘了，你不僅對不起我，對不起整個云家，還對不起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顧灝庭身體一僵，“晚兒，我……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云晚晚搖了搖頭，“沈鐸君沒告訴你，我已經無法再懷胎了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震驚。

    顧灝庭眼底壓抑著深沉的痛悔和疼惜。

    他還記得，曾經的云晚晚是多麼喜歡孩子，期待那個孩子的到來。

    可她卻再也懷不了孩子，對她來說打擊該有多大？

    “晚兒，對不起，我們可以收養許多可愛的孩子，讓他們叫你娘親！”

    云晚晚一把推開他，眼底滿是嫌惡和厭憎，“顧灝庭，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就算你真的愛我，這份愛恕我不敢接受！”

    如果她和蘇晴換一下位置，顧灝庭大概也會為了她漠視蘇晴。

    他根本不懂，愛是需要付出和成全，而不是牽連無辜之人。

    當初萬般寵溺的蘇晴說殺就殺，對她云晚晚的話又能有幾分真切？

    “以前的事，就當我瞎了眼自作自受，救命之恩我也不需要你償還了，我們就此恩斷義絕吧。”

    她連恨都不想去恨這個人了。

    恨多累啊，要耗費很多很多的力氣。

    她已經沒力氣去恨了，也愛不動了。

第三十五章

    云晚晚的話不斷回響，落在顧灝庭耳中，刺耳又震撼。

    他怔怔望著眼前面色蒼白，雙目卻赤紅的女子，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有些記不起剛剛她說了什麼。

    但只是一瞬，云晚晚的那些話就再一次的翻涌在耳畔。

    “恩斷義絕……”顧灝庭喃喃道。

    “不、不行！”他抬起眸子，眼底一片猩紅，狀若癲狂。“晚兒，你不能丟下我！”

    顧灝庭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跌跌撞撞的跑回去撿起劍，將劍尖貼在李川的脖頸肉上，只消手滑進去一寸，這把削鐵如泥的利劍可以直接將李川的腦袋割下來。

    李川蜷縮成一團，捂著嘴怕得瑟瑟發抖。

    “晚兒，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殺了這個人。”

    云晚晚臉色變了幾變。

    “你——可他是無辜的！”

    顧灝庭定定的看著她，皮笑肉不笑：“侍衛告訴我，這個賤民幫你逃跑了！晚兒，我若是晚了一點點，就會同你錯過！所以他該死！”

    “哦，還有你弟弟，云欽祁想帶你走……”

    這一刻，顧灝庭就像瘋魔了般，在場的任何人都成為了他威脅云晚晚的籌碼。

    他也不想這樣，也清楚這麼做只會把云晚晚越推越遠。

    可是顧灝庭沒辦法，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的方式能夠將云晚晚留在自己身邊。

    眼見著他發瘋，云晚晚忍無可忍：“夠了！顧灝庭你瘋了，住嘴！我——我跟你走就是，別傷人。”

    她氣得渾身血液逆流，看向顧灝庭的眼神變得陌生。

    他竟然拿她最愛的弟弟來威脅自己！

    顧灝庭松開手里的劍，苦笑一聲：“果然，你對旁人總是這麼好，這麼善良。”

    “不過沒關系，哪怕你怨我恨我，只要能把你牢牢抓在掌心，什麼都無所謂！”

    堂堂不可一世的王爺，卻為了留住一個女子變得如此卑微，多荒唐啊！

    云晚晚咬碎一口銀牙，挪開視線，不搭理他。

    李川被放走，連滾帶爬的消失在林間。

    云欽祁松綁之后，一臉憤恨的喊道：“阿姐，不要跟這個畜生回去！我們今天就算是殺出一條血路，也要把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