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晚來到記憶中的云府，看著面前熟悉但翻修過一遍的院子，大堂里掛著日日清掃供奉的云家牌位，許久未言。

    就連雜物房里，都有人打掃。

    等到云晚晚把整個王府都看了一圈，顧灝庭才急匆匆的趕來。

    “晚兒，下次不要再一個人出來了，我很擔心你。”顧灝庭一路奔跑，急得滿頭大汗。

    當他下了朝得知云晚晚獨自出門后，內心便止不住的慌張焦躁。

    哪怕她離開自己視線一刻鐘都無法忍受，害怕她會跑掉。

    堂堂親王殿下，算是被吃得死死的。

    云晚晚眉頭緊蹙，“你這麼多暗衛跟著我，讓我一點自由都得不到，還談什麼擔不擔心？”

    顧灝庭抱住她，在她發間輕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后，才稍稍安定下來。

    “那些暗衛……必須跟著你，這是在保護你的安全。晚兒，你要是不喜歡那些暗衛，我可以將他們都撤了，只要有我在你身邊就可以。”

    云晚晚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抱，“哦，那還是讓暗衛跟著吧，比起你，我更想和暗衛們相處。”

    顧灝庭臉色一黑，眸光噴火，殺人的心都有了。“晚兒，你再說下去，我會忍不住將他們全部調離，然后天天帶著你上朝。”

    云晚晚一口氣堵在嗓子眼：“顧灝庭，你腦子有病！”

    顧灝庭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眼底閃爍著瘋魔發狂的神色，周身充滿了侵略性的氣息。

    “是，我是有病！我早就病得徹徹底底了。晚兒，你的眼里只能有我一個！若是容下了旁人，我會直接將他扒皮抽骨，再殺了他！”

    回應他的，是眼前的白光一閃。

    云晚晚將手里的什麼東西，狠狠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顧灝庭定睛一看，發現是他之前塞到她身上的那枚蓮花玉牌。

    云晚晚平靜的凝望他，眸子黑沉，“遇上你，是我的劫難，我的災禍。”

    說完，她擦身而過。

    顧灝庭低著頭，愣愣的看著那一地的支離破碎。

    不知道過了許久，他如同卡殼生銹的機械，緩緩蹲下身，一點一點將碎玉撿起，死死握在掌心。

    碎片鋒利的邊緣將他手掌割得鮮血淋漓，他卻渾不在意，仿佛感受不到痛似的。

第三十八章

    那天過后，顧灝庭依然無微不至的呵護著云晚晚，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慢慢的，不止王府的人，整個京城都知道，親王殿下帶回了一個女子，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疼寵的至寶。

    半年前那場荒唐的冥婚也就無人再敢提一句。

    親王府內。

    顧灝庭懷中捧著一團油紙包，眉目間帶著喜悅，步履匆忙的歸家。

    見到坐在院子里看書的云晚晚，他眼神一亮，獻寶似的將油紙包遞過去。

    “晚兒，你想吃的陳記糕點，我給你買來了！你嘗嘗。”

    云晚晚只是隨口一提，想吃最近很受歡迎的陳記糕點，顧灝庭便立馬放下手頭的公務，橫跨了半個京城給她買來。

    回到王府時，懷中保護妥帖的糕點甚至還留有余溫。

    云晚晚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不吃，沒有胃口。”

    顧灝庭哄著，“好，不想吃便不吃。但是晚兒每日要按時吃飯，嗯？”

    “聽琴兒說你近來食不下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這可不行。”

    云晚晚緘默片刻，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行，聽說西域那邊的冰霜花要開了，我想看。

”

    “好！只要晚兒喜歡，我這就讓顧肖派人去找，親自給你送來。”他深情款款道。

    顧灝庭明知道云晚晚是在故意折騰他，可他偏偏樂此不疲。

    只要她能開心一些，而不是整天郁郁寡歡的絕食，他就很高興了。

    顧灝庭坐下來，笑著同云晚晚聊起天來。

    雖然始終都是他說，云晚晚看著書，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云晚晚手指摩挲著的書頁，始終沒能翻過去。

    漸漸入夜。

    云晚晚早早便歇下了，顧灝庭則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畢竟他的晚兒害怕他，說什麼都不肯和他同塌而眠。顧灝庭只好趁她睡著了才能光明正大的跑來偷偷看一看她。

    有時顧灝庭夜半驚醒，總要過來沾染一下她的氣息，才能勉強保持鎮靜。

    顧灝庭如同往常那般來到床前，伸手想摸一摸云晚晚的臉頰，卻驚駭的發現，床上哪里是人影，只是一床疊成一條的被單！

    倏然間，顧灝庭只覺得呼吸都凝滯、凍結了，渾身徹骨的寒涼。

    “來人！你們怎麼守夜的？晚兒跑哪去了？！”

    顧肖睜著惺忪的睡眼，一趕來便被顧灝庭那雙遍布血絲的陰沉鳳眸給嚇到。

    “王、王爺……”他戰戰兢兢道，“王妃只是在院子里走動了一會，沒有跑遠。”

    很快，云晚晚就被人護送了回來。

    顧灝庭這才放下一顆高懸易碎的心。

    “晚兒，以后不要再一聲不吭的離開，好不好……？”顧灝庭指尖發顫，將他的珍寶擁入懷中。

    只是他的角度沒能注意到，云晚晚低垂著眼，眼底閃過一次慘烈的決然。

    她收緊拳頭，輕呼出一口氣。

    云晚晚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分崩離析。

    也許是日日郁結寡歡，或者是恢復記憶的后遺癥，她的精氣神一點點的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