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這樣？

　　僅僅是源于他的一句掃興的嫌棄麼？不，他分明對她做過更多更過分的事啊。

　　“葉染！你怎麼了！”

　　顧墨遲抓住葉染的手腕，可是她的抗拒是幾近失控的。

　　他擔心葉染會弄傷她自己，所以不太敢再用力鉗制。

　　最后，任由葉染趴在他的懷里，痛哭流涕。

　　聽著女人的哭聲在自己的胸腔里共鳴，顧墨遲不知道心臟為什麼會痛得這麼厲害。

　　的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葉染哭成這樣。

　　而自己竟然什麼都不想問，不想做，只想這樣抱著她。

　　可是口袋里的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溫綺的電話。

　　顧墨遲盯著屏幕上的來電，遲遲沒有接聽。

　　后來葉染終于安靜下來，沙啞著聲音說，“快接吧，萬一有急事。”

　　顧墨遲猶豫了一下，反打回去。

　　“墨遲……”

　　溫綺在電話那端抽抽嗒嗒的。

　　同樣是在哭，比起葉染剛才的失控嚎啕，顧墨遲只在腦子里就能想象得出，溫綺那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是頭一回，他覺得煩躁。

　　“墨遲，墨遲你在哪里。我聽到了消息，說……說你被爺爺……墨遲，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拖累了你，早知道會這樣，我寧愿一個人死在國外……可我真的很想你，我舍不得你……”

　　“阿綺，別這樣。我……一會兒就回……”

　　“墨遲，你在哪？我都兩天沒見到你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顧墨遲剛想找個由頭，而一旁的葉染卻突然捂住嘴，似乎又要開始忍不住咳嗽。

　　顧墨遲臉色一變，立刻伸手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葉染當然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可是咳嗽，貧窮和愛，是這世上唯有的三種東西，越掩飾，越掩飾不住。

　　她忍不住咳出聲，然后堪堪咽下半口腥咸的血。

　　同時，顧墨遲冷著臉掛斷電話。

　　“你干什麼？”

　　他的質問讓葉染一怔，胸腔里泛濫的痛，一時找不到缺口。

　　“我不是故意的。”

　　“鬼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顧墨遲怒道，“你明知道溫綺在找我，你故意讓她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葉染冷笑，“顧墨遲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你發情都忍不住，我咳嗽忍得住？”

　　“你！”

　　丟下一臉豬肝色的顧墨遲，葉染推開車門走下去。

　　不遠處的沈斌見狀，趕緊跑過來。

　　“夫人！”

　　看著他臉上寫滿“這麼快”的疑惑，葉染心中淡淡騰起一絲報復的快意。

　　“你們顧總最近虛得很，讓溫小姐給他補補吧。”

　　“葉染你給我站住！”

　　顧墨遲從對面車門鉆出來，兩步上前拽住葉染。

　　“你還想干什麼？”

　　葉染等著他。

　　“沈斌你送夫人回去，他喝多了。”

　　顧墨遲收了收目光，轉身走到馬路上，自己攔了輛車走掉。

　　那一縱即逝的關切，還來不及在葉染心頭回味。

　　她重重喘息一聲，身子靠倒在車門邊。

　　“夫人！”

　　沈斌大驚。

　　“沈助理……送我去醫院吧，別……別告訴墨遲……”

第二十五章 他一點也不想碰她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二十五章 他一點也不想碰她

　　顧墨遲回到承租的公寓。

　　距離顧氏集團一條街外，高層復式。有落地窗的格局主要是考慮到空氣流通好，有利于溫綺的病情。

　　可是今天，他卻覺得這個房子里簡直讓他一個健康人都覺得窒息。

　　“顧先生！你這是——”

　　公寓里新雇來的家政阿姨跑上來，一眼看到顧墨遲滿身的猩紅色，嚇得提高了八音。

　　“紅酒。”

　　顧墨遲淡淡撣了下袖子。

　　劉姐這才緩了緩神，“是酒啊，那沒事沒事，等會兒您把衣服放在籃子里就行。”

　　溫綺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

　　“墨遲，你回來了！”

　　“公司里有點事交接。”

　　沒等溫綺把話說完，顧墨遲便主動提及，“順便遇到葉染。”

　　聞言，溫綺微微低下頭，“墨遲，其實你不用刻意解釋的……剛知道消息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暫時沒辦法跟小染姐離婚，一定是公司的原因吧。”

　　“不……”

　　顧墨遲想說‘不是’，可是下一秒就看到溫綺慘白著臉色，虛弱地咳嗽著。

　　他吞下肚子里的真話，上前兩步扶住她的肩膀，“阿綺，別管這些事了。我約了一個國外的專家，明天叫沈斌帶你去醫院，把幾項檢查做了，片子拍了。數據傳出去，下周線上會診。”

　　“啊？還，還做麼？”

　　溫綺臉上的表情微微有恙，旋即又換上了一副可憐的眼神，“我不想做了，穿刺太疼了……”

　　“聽話。”

　　顧墨遲抬手，在溫綺的頭發上摸了摸。

　　她的頭發很硬，又黑又順，光澤很好。

　　明明已經是病入膏肓的人了，竟然還會有這麼豐盈的頭發。

　　反倒是葉染，長發枯黃了不少，又軟。摸起來，像小貓似的。

　　顧墨遲失神的瞬間，溫綺臉上的兩行淚水輕輕流落下來。

　　“墨遲，我……我不想看病，你不是說了麼……最后這點時間，你要陪我的。我不想化療，我不想變成光頭，我不想最后很丑很丑的樣子，停留在你的面前！”

　　溫綺抱著顧墨遲，聞到他懷里的腥氣彌漫……

　　溫綺想，快了應該。看葉染這個樣子，也沒有多久了。

　　“阿綺。”

　　顧墨遲伸開手臂，將葉染輕輕推開，“聽話，好好治病。

能看得好的。一定能。”

　　“墨遲……”

　　溫綺單手輕撫顧墨遲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