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走緊急快件寄到境外給蘇鴻漸?春節時候的物流速度也是保證不了的啊。
蘇鴻漸又想了想:“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個電話,你直接找他。他是我兄弟,叫開哥。是宣城本地人。做這行二十年了,黑白兩道關系通天。你找他幫你安排,總有路子。”
得了蘇鴻漸的信息,葉染心里終于暢快了幾分。
這時候林子君回來了,把手機搶了過來,又對蘇鴻漸說:“你大哥找你。”
林子君拿著手機,問葉染,“你們在聊什麼呢?”
“沒事,問候下鴻漸家里人。”
葉染沒有把自己的狀況跟林子君多說。既然她已經失憶了,有時候
葉染真的私心希望她可以永遠不要想起來。
不要想起她的病,也不要難過于她的死。
可是,創傷性失憶是一種病。
病,只要不死,終歸會好的。
這會兒林子君把手機拿到一個沒人的角落,表情似乎比剛才嚴肅了幾分:“小染,我最近有時候會斷續想起一些事呢。你……認不認識一個長得很高,戴眼鏡的,很斯文的男人。”
葉染倒吸一口涼氣。
都不用林子君更詳細的形容,她就知道是李鳴宇。
有些時候,有些人,有些事,真的就像是長在骨子里,沒辦法的呢。
“小染?”
看到葉染的表情似乎凝滯了一下,林子君叫了她一聲。
“啊?沒,網絡不太好。”
葉染趕緊回了回神。
“我問你哎,我以前是不是認識那樣一個男的,他是誰啊?我最近總是能想起來一些跟他有關的片段。有時候,你好像也在場呢。”
葉染深吸一口氣:“你說的那個,可能是李鳴宇。是我們學校醫學院的學長。”
“哦,那我不會是因為看病才認識他的吧?”
林子君笑道。
“君君,別著急,慢慢的來。”
葉染心里有點難受,有點糾結。
可是她知道自己在現階段,不應該對林子君說有關感受的任何事情。
她可以告訴她自己是她的朋友,李鳴宇是她的學長。卻沒辦法告訴她,她為了自己可以兩肋插刀,為了李鳴宇可以赴湯蹈火。
因為那些感受,是需要基于林子君的內心最真實的東西去佐證的。
她現在腦袋里一片空空,就連面對自己的家人都不在狀態。更別提去全身心投入到愛和被愛了。
其實葉染也不知道,蘇鴻漸就這麼趁機把林子君‘據為己有’的行為,到底算不算正確。日后,又會不會有隱患。
但至少這一刻,看到林子君開心,葉染就開心。看到林子君糾結,葉染也會心痛。卻實在無力為她做些什麼了……
午夜的鐘聲已過,在一片爆竹聲聲中,葉染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應該更想念誰。
她的心變得前所未有的柔軟,變得那麼想要活下去。
那麼想要留在這個花花世界,去看春天,去等冬天。
還來得及麼……
顧墨遲站在陽臺上,看著手機屏幕上一段提示忙音。
他想葉染,整整一個晚上都在想葉染。
顧家的直系旁系,各種親戚,能回來的都回來了。
打牌的喝酒的,閑聊凡爾賽的,互相吹捧彩虹屁的。
顧墨遲只覺得吵鬧。
他是顧家的大少爺,原本逢年過節時,總是親戚們關注的焦點。
如今,老爺子把他擼了個干凈,他也樂得清凈自在……
要不是余秋蘭那邊跟著使勁兒咋呼,顧墨遲覺得自己這會兒差不多已經該去睡了。
“你怎麼一個人跑這里來了?”
余秋蘭恨鐵不成鋼,“讓你回來是讓你在這兒看星星的啊?進去跟叔伯們說說話啊!”
“說什麼?說我創業心得,還是說我感情野史?”
顧墨遲皺眉。
余秋蘭氣得腰疼,“你是回來給我添堵的是不是?我看你早晚有天把我給氣死了,也就舒坦了。”
“我身體不舒服,先睡了。”
顧墨遲打不通葉染的視頻,熬夜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身上還帶著創傷,低燒和炎癥隱約犯著,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為了避免母親再糾纏,他索性把西裝往下拉了幾分——
“媽,我真的不舒服。我受傷了,很痛。”
看到兒子肩膀上的繃帶和血痕,余秋蘭不由大驚。
“墨遲!這,這怎麼弄的啊!讓媽看看!上醫院了沒?”
“去過了,沒事。路上被人打的。”
“怎麼會被人打的!”
余秋蘭嚇得臉色都變了,“為什麼啊?你到底得罪誰了,報警了沒?”
“不為什麼,你兒子欠揍,活該。”
顧墨遲懶得解釋那麼多了,轉身下樓。
“墨遲!墨——”
余秋蘭扶著腰,真是被他氣得腰間盤突出啊!
她剛想轉身從另一側出去,突然被前面的一個人影嚇了一大跳!
“啊!”
“蘭姨,不好意思嚇到您了。”
站立在余秋蘭面前的男人,長身而高挺,五官精致,眼神犀利。
左手掌持著一條紅木的精鋼手杖,踮著微微有些跛的左腳。
臉上,帶著一絲詭異又邪魅的笑容。
沒想到顧擎川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后,余秋蘭著實是嚇了一大跳。
面對丈夫的私生子,她能有好臉色才奇怪。
更別說,顧擎川已經被顧老爺子正式任命為顧氏集團的新人執行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