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時間,心情過山車一樣反轉。
她不明白這萬惡的上蒼究竟還要把她如何戲弄,才滿意?
胸口中一陣鈍痛襲來,葉染無法壓抑決堤的情緒。
她痛得直不起腰,劇烈的咳嗽聲,就好像在用僅剩的生命去抗議命運的玩弄。
她好像聽到了門鈴的響聲,又好像只是一場幻聽。
等到身體被人從地板上抱起來,葉染的眼前才開始漸漸清晰。
“小染!小染!!!”
周洛言是從二樓的窗戶上爬進來的,幾天前大年夜里,一語成讖。
他從窗戶看到葉染匍匐在客廳的地板上,呼吸幾乎是要跟著她一并停滯了。
“周……洛言……”
葉染看著眼前的男人,淚水再次不爭氣地奪走了視線里的清晰。
“小染,你怎麼樣了?”
周洛言心疼到眼圈發紅。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為她做點什麼。
大年三十那天,突然情緒失控的葉染讓他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為什麼要突然抗拒,為什麼拒絕的那麼徹底?
是因為對生命將不久的恐懼,還是她壓根就不喜歡自己?
可是這些重要麼?
她恐懼,他就陪著她打敗恐懼。
她不喜歡他,他就想盡一切辦法,哪怕爭分奪秒地跟死神賽跑,只要她能活下來,她就有機會愛上自己。
不是麼?
“周洛言……”
葉染靠在周洛言的臂彎里,眼前星星點點的光芒之下,折射著他最溫柔,最美好的微笑。
葉染突然失控痛哭,整個人痙攣一樣顫抖在周洛言的胸膛里。
“小染!”
周洛言幾乎驚得說不出話來:“小染!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
“周洛言,我不要你走……我不想要你走,為什麼你不是我弟弟,為什麼你不能做我的家人……為什麼……我已經快要死了,我就只有最后這一點點的愿望,也不行麼!”
葉染的淚水徹徹底底打濕了周洛言的衣襟和胸膛,他不知道葉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她這番夾雜著激烈哽咽的陳詞究竟在控訴著什麼。他只能緊緊抱著葉染,抱著,生怕自己突然松開手,她的靈魂就會脫離身體飛出去。
“小染,我在,我陪著你……”
“你要我做什麼都行,你要我做你弟弟,做你男人,做你的寵物都行。只要你能堅持下去,只要你別放棄……”
周洛言抱著葉染,吻著她幾乎已經被掙扎透支的汗水浸透的額發。
懷里的女人漸漸安靜了下來,閉上眼,似昏似睡。
周洛言把葉染抱起來,送到二樓的臥房。
他在她身邊守著,一刻也不敢離去。
可是沒多時,葉染就開始發燒了。
渾身滾燙,小臉緋紅。
周洛言翻箱倒柜也找不到退燒藥,只能起身下樓出去買。
也許是太過焦急了,他都沒有注意到顧墨遲的車正好跟他打擦了一個照面!
周洛言沒有看清顧墨遲,但顧墨遲可看他看得清楚。
對向擦過的一瞬間,顧墨遲也確實沒機會一腳油門撞上去。
原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消化掉這最后的體面了,可是當他親眼看到對方從葉染的家里出來的時候,有一次算一次,還是非常想砍人的。
顧墨遲鬼使神差地推門上樓,房間里黑漆漆的,充滿著藥氣與膏肓。
“葉染!”
床上的女人躺得很平,呼吸很重。
顧墨遲放下外套撲過去,“葉染!”
咫尺距離,他感受得到葉染氣息里的灼燙。
她發高燒了?
她怎麼又病了。
顧墨遲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臉頰。
冰涼的體溫讓葉染本能覺得舒適了幾分,她瞇著眼,昏昏沉沉地囈語著,“周洛言,別走……別走……留下陪我好不好,我……”
咚!
顧墨遲只覺得膝蓋上中了一箭。
但他心里很明白,就算自己跪成一個求婚的姿勢,葉染的口中也不再會只呢喃他一個人的名字了。
“鳴宇,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是這個結果,你幫我……你再做一次好不好?求你了……”
砰!嘩啦!
顧墨遲只覺得心臟上也跟著中了一箭!
什麼李鳴宇?
什麼再……再做一次?
顧墨遲簡直要瘋!
“葉染!你,你給我清醒一點!”
上手將葉染從床上撈起來,顧墨遲抱她入懷,卻忍不住心如刀絞的嫉妒。
可葉染接下來的話,簡直讓顧墨遲恨不能一頭撞死!
“鴻漸……我,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開哥說,他說可以找人……”
顧墨遲差點一口老血噴死過去。
蘇鴻漸?
開,還有個開哥是什麼鬼?
葉染你真行啊!
離婚才幾天,你都能湊成一桌麻將了是不是?
這麼多男人不夠你午夜夢回的?
“葉染,你醒醒!”
顧墨遲輕輕拍了拍葉染的臉頰,很燙。
她燒得這麼厲害?
是感冒了,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顧墨遲很是擔心,這樣子高燒可是要燒壞腦子的。
他猜想周洛言很可能是幫葉染去買藥了,可是現在這個狀況誰還顧及得了他啊!
顧墨遲想要立刻把葉染送去醫院。
“葉染,我們去醫院,你病歷卡呢?”
葉染迷迷糊糊地動了動唇,“包里……茶幾。”
顧墨遲起身下樓,果然看到茶幾上放著葉染的一個黑色提包。
拽出葉染的病歷卡,就看到一張白色的紙張從里面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