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喝酒,眼神卻迷離得不成樣子。
葉染穿著顧湘書的睡衣,因為最近瘦的厲害,所以不是很合體。
寬大的領口之下,顧墨遲的身高視線正好能一覽無余。
真奇怪,她都這麼瘦了,怎麼該峰巒疊嶂的地方,還是那麼誘人深入?
“你,瞎看什麼呢!”
葉染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趕緊紅著臉扎住胸口。
顧墨遲翻了翻眼睛,“又不是沒看過。”
“你——”
“我什麼我,跑到我房間里的人是你好麼?”
“是大姐把我帶進來的,你讓開,我睡她那邊。”
葉染氣鼓鼓的,抬起腳步就要往外走。
顧墨遲的大手從后面直接將她攔住,一把擁入了懷里。
低低的氣息從葉染的耳畔酥麻而生:“你就這麼跑出去,我多沒面子?都只剩一件睡衣了,我還沒本事扒干凈?”
“顧墨遲你別神經病!我已經跟你離婚了!”
葉染咬牙掙扎,對方卻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樣,越鎖越緊。
她氣急了,一口咬在顧墨遲的手臂上。
可身后的男人就跟發了瘋的泰迪似的,今晚是舍命不舍色了是不是?
“顧墨遲!”
“葉染……我想你……”
顧墨遲想得逞,其實一點都不難。
他可以硬來,也可以挑逗,更可以去鉆人性中最脆弱的漏洞。
葉染早已習慣了他的趁虛而入。
畢竟,她的心為他敞開了十幾年。一不小心,總有能叮得進去的縫兒。
顧墨遲解開襯衫,肩膀上的繃帶看著有種禁忌的誘1惑。
他很是急不可耐,卻故意包藏了每個動作里的溫柔。
“葉染,你真是有毒。”
結束的時候,男人的喘1息給剛才的荒唐畫上了一個休止符。
他想不通自己是在什麼時候中的毒,刻骨銘心的,痛得輾轉。
“大概,是從我不愛你開始吧。”
葉染輕輕了口氣,但很快就因為這句嘴硬而得到了更加瘋狂的懲罰。
顧墨遲恨死了她這張硬嘴。
是不是非得逼著她含住點別的什麼,才能夠無法吐出每一句讓他戳心窩子的話!
可是他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
已經過了需要依靠強迫她羞辱她才能得到泄憤的時候。
如今的顧墨遲,只會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對葉染更好,怎麼才能讓她回心轉意——
而苦惱非常。
他想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這種轉變。
或許,這一刻他能做的,也只有為她而特別獻身了。
“喂!顧墨遲你干什麼!”
葉染被他突如其來的花樣嚇得渾身顫抖,她忍不住一把按住顧墨遲的頭發,將他死死推離。
“你別這樣!你要干什麼!”
“你不喜歡麼?”
顧墨遲的表情有點受傷,“我可聽說,女人都很喜歡的。”
“不!”
葉染紅著臉,咬牙抗拒,“我不用你這樣!”
“我可不是對每個女人,都有這樣的耐性。”
顧墨遲瞇了瞇眼,眸子中有幾分掃興,有幾分故作引誘。
“不需要……顧墨遲,我不需要你刻意的討好。你的低姿態,只會讓我覺得……看不起……”
葉染的話的確是很傷人的。
可這也是她最真實的心里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讓顧墨遲知道,他們之間的所有回憶,一點一滴,將來或許都會成為一種鴆毒,將這個男人的所有尊嚴和驕傲,磨得鮮血淋漓。
顧墨遲,我想看到你后悔,又不忍看到你后悔。
你……
究竟能不能明白呢?
后來,顧墨遲沒有再堅持。
他給葉染穿上衣服,笨手笨腳的,就像個一不小心撕壞了女孩洋娃娃的衣服的小男生。
窗外送來年關的最后一掛爆竹聲。這個年,總算是要過完了。
顧墨遲想,春天總是要來的。
那些死去的心,或許會在春天重新發芽。
他前后埋下去的一個葉染,到了秋天或許會長出好多好多的葉染。
***
顧業方獨自來到祠堂。
上了年紀的人一般都有著十分規律的作息,但更有著幾分知天命的第六感。
今天,是他七十六大壽。
賓客盈門,天倫之歡。
可是,他就總有些話,無法對在場的任何人說。
“你走了,十年了。”
墻上的原配笑容慈祥,就好像生前不帶一點怨,死后也不著人半點念似的。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算是原諒我了,還是沒有。但顧家的一切,我最后還是打算留給……”
吱嘎一聲,門掀開了一道縫。
顧業方點了手杖,回過頭。
看到對方的臉,他從容的神態里頓起半訝異,但很快又流于平靜。
“你來了?”
顧業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十二點之前,外面的鞭炮聲聲震耳欲聾。
沒有人能聽到里面發生了什麼樣的響動,也沒有人敢想象……
“我該走了。”
葉染起身,看著被顧墨遲系錯的一個扣子,心中是一片難掩的哭笑不得。
“怎麼?照你這個意思,是不是還得給我留下一沓錢?”
顧墨遲怨念地看了她一眼。
“墨遲,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擔心湘書姐,她剛才跟我說了很多以前的事,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
顧墨遲輕描淡寫地冷哼了一聲,“我要是真不懂,還會讓著顧擎川順順利利地把顧氏集團坐穩了?”
葉染一驚:“你,你早知道?”
“葉染,你跟我媽,我姐一樣,都以為我只是個養尊處優,紈绔泡妞的敗家子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