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母親都說了,那是祖傳的,是他們兄妹從小帶在身上的。這樣意義重大的東西都送給你,你還說不是定情信物?”
顧墨遲反問葉染,“我以前倒還真沒想過,你竟早就跟周洛言認識?你該不會是一直就知道溫綺是周家——”
淚水從葉染的眼眶里爬出,滲透著晶瑩。她轉身想逃,可是所有回避的動作在顧墨遲這麼激烈的質難下,都顯得那麼徒勞無用。
“你,你怎麼哭了?”
顧墨遲一愣。
葉染不說話,只是胡亂用手心手背在兩側臉頰上抹了抹。
“葉染?”
顧墨遲抓住葉染的肩膀,用力將她的身體扳正過來,“你,你怎麼了?”
“沒怎麼。”
葉染咬著唇,極力摒著淚腺的松動,“我沒事,你放開我。”
“不對!你肯定有事!你到底在瞞我什麼?”
顧墨遲堅持不休,“葉染你跟我說清楚,你跟周洛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回事!我也沒必要隱瞞你什麼!”
葉染激烈撞開雙肩上的大手,溫熱的淚水直接飆在了顧墨遲的臉上,“我跟周洛言沒怎麼樣,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問什麼,也不知道你想聽我回答什麼!”
葉染沖到門口,將門大大敞開。然后伸出一只手,逐客的態度又強勢又堅定,“如果沒別的事,你該走了。”
顧墨遲提步上前,與葉染錯肩而過的一瞬,他猛地停下方向。
“葉染,我沒看錯是不是?”
轉頭回來,他不出所料地再次捉到了葉染眼底的淚水和糾結。
顧墨遲一眨不眨地盯住葉染,敞開的玄關里灌入了夜的冷風。
一切,都變得越發清醒了。
“那塊玉佩是你掉的,在福利院門口。”
見葉染遲遲沒有回應,顧墨遲繼續說著。
可是下一秒,葉染就像是突然被人通上電了一樣,激動大叫:“你看錯了!不是我的!不是我掉的。這玉佩是……是周洛言過年的時候才給我的,你看到的……是溫綺的。”
“不可能的。”
顧墨遲側過身子,冷定的目光就好像能夠看穿人心的射線。
夜風依然又深又寒,但這個即將迎來春天的年尾,已經不太會下雪了。
以至于,只有那些漫天飄雪的混沌才會遮住的真相,很難再不被挖掘。
“我看的很清楚。”
顧墨遲認真地說:“當時你摔倒后吐血,林子君撲上去扶你。她從你的大衣口袋里掏紙巾,帶出了一塊翠綠的墜子,就掉在你身邊。我雖然沒有細看那究竟是什麼,但那一幕印象很深。我不會看錯的。”
葉染閉緊雙眼,薄唇幾乎咬到滴血。半晌,她才用近乎沙啞的聲音回應,“你都說了你沒看清是什麼,或許只是打火機或鑰匙扣。顧墨遲你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再不趕緊去找你的阿綺,萬一她也被人打到失憶了,還有誰能為你媽媽作證?”
然而讓葉染完全不能理解的是,即使自己已經把利害關系解釋到這個程度,顧墨遲卻依然只是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不是溫綺,是你。”
他沒來由的一句話,令葉染不知該怎麼回答。
“你,說什麼?”
顧墨遲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異樣到莫可名狀的情緒,他看著葉染,淡淡開口:“我說,周棟青的女兒不是溫綺,是你。對麼?”
“不對!”
葉染幾乎是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了。
可是淚水騙不了人,激動的情緒,夸張的抗拒,更騙不了顧墨遲這樣的人。
“顧墨遲你不要胡說八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根本就完全不是那樣的!”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顧墨遲上前一步緊緊抓住了葉染的雙肩:“你為什麼不愿去相認?你明明很想找到自己親生父親的,不是麼?我早就聽說溫綺回周家根本沒有做過親子鑒定,只憑所謂的信物。而且,周家對外也一直宣稱義女,并沒有披露當年骨肉失散的細節。葉染,你為什麼——”
“跟你沒關系!”
葉染推開顧墨遲,倒退數步后,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當心!”
顧墨遲上前要來扶她,卻被葉染狠狠推拒。
“顧墨遲你以為你是誰?有這個閑工夫,你管好你們顧家自己的事還不夠麼!我沒有父親,我媽生前就已經告訴我了,說我親生父親早就已經死了!周家的大小姐是溫綺,一直都是溫綺。就算你現在不想跟她在一起,也不至于這麼看不慣人家過得好吧?”
“葉染,我是想幫你好不好!”
顧墨遲簡直氣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用得著這麼咄咄逼人麼?”
“你能幫我做的事,從來都少得可憐。”
葉染偏過臉去,干脆不再去看顧墨遲,“如果你不想讓我到死都恨你,請你作為一個局外人,不要多說一個字!”
“你!”
顧墨遲緊緊咬住牙關,“好,我不管你。但是我提醒你一句,真的假不了,紙里包不住火。周棟青現在在國外面臨的是什麼樣的狀況,你還不了解。必要的時候,溫綺的身份根本逃不掉最嚴厲的制查。”
“你說周叔他,他遇到什麼了!”
葉染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顧墨遲意味深長地看著葉染:“你分明就很擔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