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遲緊緊抱住她,在這個女人身上,他鮮少能看到這樣的脆弱。就如同葉染在他顧墨遲身上,也鮮少能感受到他這樣真實的疼惜。
狠狠轉過頭,顧墨遲射向顧擎川的眼神里,幾乎燒盡了熊熊怒火。
他放下葉染,再次沖將上去,一把抓住試圖搖晃起身的顧擎川。
“你把她怎麼了!說!”
顧擎川冷笑著,雙手挑釁般舉過半頭,“你覺得,我會把她怎樣?”
“你倒是想,可惜沒這個能耐。”
顧墨遲勒緊顧擎川的衣領,將他狠狠慣搡在墻壁上,“你這條不知廉恥,不識好歹的瘋狗!一條活該斷子絕孫的閹狗!”
直擊靈魂深處的羞辱,并沒有在顧擎川的臉上激起任何波瀾。
他饒有興味地盯著顧墨遲,眸子里漫溢著挑釁的情愫,就好像在想盡一切辦法激怒他,刺痛他。
“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斷子絕孫?”
顧擎川放下一只手,抓住顧墨遲的手腕。
邪魅的目光掃偏過去,落在床邊瑟縮著發抖的女人身上。
“不如我們一起問問葉染。給我生兒育女,總好過被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混蛋糟蹋,要強上千百倍吧?哈哈,哈哈哈!”
顧擎川笑得邪氣癲狂,他絲毫不在乎自己掛彩的狼狽和血腥的污穢,只是拼命地得意地享受著另類又變態的勝利。
“你他媽的就是找死!”
顧墨遲再一拳砸上去,只砸的拳頭都麻木到沒了知覺。
本來就不是特別容易站穩的顧擎川,再次被他狠狠撂倒。
沉重的身體咣當一下傾斜下去,只砸得茶幾酒柜一片狼藉。
“顧先生!”
沈斌急上前去,剛想動手勸阻。
“滾!還不帶她去醫院?揍一頭畜生我還用你幫麼!”
顧墨遲瘋狂沖著沈斌大吼。
“是……是!”
看著沈斌帶走了昏迷的葉染,顧墨遲再次拎起顧擎川的衣領!
“你到底想怎樣?顧擎川,你非要把顧家搞到家破人亡才滿意,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顧擎川笑瞇瞇地撐著半截身子,一臉若無其事地吐掉口中血沫:“顧墨遲,誰說我做事是為了得到好處?你媽帶人把我媽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是為了得到好處麼?你姐一刀下去,把我閹成殘廢的時候,是為了得到好處麼?你爺爺你父親,把我像條流浪狗一樣帶回顧家,不過是為了給你帶來點壓力,激起你的好勝心罷了。除此之外,又有誰是為了能得到什麼好處來的?還有顧敏之,當年在你媽面前隨隨便便嚼一句舌頭,就把我們母子害到今天這個地步,她又是為了能得到什麼好處?”
顧擎川推開顧墨遲的手,狠狠擦了一把唇角。
抹掉的艷麗的血色淡了許多,但他眼中愈發清冷決絕的目光,卻絲毫不減,“顧墨遲,我沒別的要求,就只想看著你垮了而已。我就是想看著你曾經那麼唾手可得的一切,從某一刻開始再也不屬于你的那種絕望!”
“你簡直是神經病!你當我稀罕顧家那三瓜兩棗的繼承權?”
顧墨遲再次舉起拳頭,“顧擎川,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既然把牌攤到這步田地,你不如再爽快點說清楚——究竟想怎樣,你才能消停點!”
“你覺得,這就已經夠了?”
“放屁!”
顧墨遲咬牙切齒:“爺爺已經不在了,我爸窩囊一輩子,我媽落得現在這個狀況,三姑也已經為她當年的錯誤付出了代價!顧擎川你還想怎樣!”
事到如今,是不是已經得償所愿了呢?
顧擎川無法告訴顧墨遲,卻可以很真實地告訴自己——
如果沒有跟葉染的重逢,或許他真的已經看到了一切想看的結果。
但是,這一刻的他被問及還想要什麼東西的時候,近乎脫口而出了,似乎就只有那個軟軟糯糯的名字。
他定了定神,喉嚨里發出不甚清晰的桀桀的怪笑:“顧墨遲,我要拿走你的一切。不管是你在乎的,還是不在乎的。你在乎的,我會毀了。你不在乎的,我會疼著,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痛心疾首地求著我,用你擁有的一切來交換。”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顧墨遲狠狠將對方推搡開:“你最好祈禱葉染沒有什麼大礙。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你這輩子都沒機會拿走我的一切。倒是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你這幅骯臟的靈魂和一身殘廢皮囊,一切的一切,都挫骨揚灰!”
“呵。”
顧擎川往一旁呸了一聲,“所以,這算是宣戰?”
“這算是警告。”
顧墨遲狠攥雙拳,然后提步而去。
醫院病房外。
一見顧墨遲,沈斌立刻迎上去:“顧先生!”
“葉染呢!她怎麼樣了!”
顧墨遲一把抓住沈斌,焦急追問。
“還在昏睡。醫生幫她做了外傷檢查,并沒有……沒有被侵害的痕跡。”
聞言,顧墨遲心中那塊巨石總算是落地了。
還好,顧擎川這個廢物還沒至于做出太禽獸的事。
否則——
顧墨遲剛想在心底發幾句狠,卻不經意看到沈斌身上滿是暗色的血跡。
顧墨遲心底咯噔一下:“這血哪來的?她受傷很重麼?”
沈斌點點頭:“我也不清楚,表面上就只有些掙扎的皮外傷,可是夫人……葉,葉小姐她一路上都在不停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