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洗白自己，想跟葉染過平凡幸福的日子？

　　憑什麼？

　　顧墨遲想不通，憑什麼自己年少的錯過就只能遺憾擦肩，憑什麼他就怎麼都得不到葉染的原諒？

　　而顧擎川呢？

　　他就可以是不是？

　　就因為他的身世可憐，所以激發了葉染心中強烈的母性？

　　像只不要臉的小奶狗一樣，圍著葉染轉個沒完。

　　難道只要憑一句‘我愛你，我從很早很早的時候便愛上你’，就可以不顧廉恥，盡毀三觀且不顧，就有資格洗白，就有資格得到愛麼？

　　葉染這個女人，虧他一直以來還以為她是多麼與眾不同的。

　　原來也是個俗氣到骨子里的貨色！

　　***

　　葉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

　　她什麼都看不到，所以感受不到白天與黑夜。

　　只是鼻腔鉆出來的一股滿滿的熟悉的氣息，讓她提著的心一下子安慰下來！

　　“顧擎川！”

　　是顧擎川沒錯，他一身風塵仆仆地趕回來了。

　　葉染雙手捧住顧擎川的面頰，眉眼輪廓精致得不算熟悉。

　　“別摸了，”顧擎川甩甩頭：“像摸狗一樣。”

　　“我看你受傷了沒有！你跑哪去了？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顧擎川呵呵冷笑：“我跑了十多年才重新跑回你身邊，怎麼可能不回來？”

　　他的氣息有點重，身上血氣彌散。

　　終究逃不過葉染敏銳的嗅覺，她緊張地抓住顧擎川的手臂：“你怎麼了？哪里受傷了？”

　　“沒事。”

　　顧擎川別扭地移了移肩膀。

　　龍王社入社時的升龍烙痕，如今已經被一柄利刃連皮帶肉地刮了下來。

　　回來這一路，他只顧著早點見到葉染，并沒有理會早已被血浸透的背衫。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葉染緊張地追問。

　　“生活本來就處處麻煩。”

　　顧擎川剛想伸手撫過葉染的臉，低頭看了眼自己滿手的血污，遂放棄。

　　“放心，我真的沒事。只是這麼多年攤子過大，還是要把生意處理一下的。”

　　“你真的是龍王社的少當家？”

　　葉染抿抿唇，小聲道。

　　顧擎川眉頭一皺：“誰跟你說的？”

　　“顧墨遲。”

　　葉染如實回答。

　　“是麼？”

　　顧擎川冷笑：“我還以為他能有什麼高階一點的手段來對付我，敢情就只是在我背后嚼舌頭麼？我未成年的時候做的選擇，總好過他一把年紀了還是非不分吧？”

　　“他沒有要故意詆毀你的意思。”

　　葉染搖搖頭：“他甚至還讓我告訴你，軍方的人已經盯上了龍王社東南碼頭的三個倉號。他說，讓你當心點……”

　　顧擎川冷笑：“那我真是要謝謝他了。不過無所謂，我已經送了一份大回禮，這會兒他說不定心里還得多感謝我呢。”

　　顧擎川說的回禮，指的是溫綺的事。

　　可是葉染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本能以為所謂的‘回禮’并不像是一件很好的事。

　　看到葉染皺眉，顧擎川心中頗有幾分酸楚。

　　“你還在擔心我會對付顧墨遲？”

　　“沒，沒有。”

　　葉染咬了下嘴唇，即使什麼都看不到，她依然本能想要躲開顧擎川的目光。

　　“就算為了你，我也不會再對他出手了。”

　　顧擎川吻了吻葉染的額頭，承諾得那麼輕描淡寫，卻又那麼堅實肯定。

　　“更何況，我已經離開了龍王社，就算想對他出手，也沒有這個實力了。”

　　說著，顧擎川拿出手機，給下面的人發了一條消息。

　　【東南倉庫有盯梢，轉到西北。后天上午。】

第一百六十章 誰和誰的下輩子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一百六十章 誰和誰的下輩子

　　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不遠處的教堂大鐘，打響了九點整的回聲。

　　“葉染，先睡會吧。”

　　顧擎川扶著葉染的肩膀，讓她緩緩躺下，然后起身：“我去外面看看。”

　　“別。”

　　葉染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口吻充滿了擔憂。

　　“你以前，可沒這麼難搞。”

　　顧擎川半開玩笑地揶揄她一句，“我只是去抽支煙。”

　　葉染搖頭：“顧擎川，你現在會不會有危險？我聽說龍王社等級森嚴，不是輕易能脫身的。”

　　“你聽誰說的。”

　　顧擎川皺皺眉：“你又不是社里的人，你懂個屁？”

　　“我眼皮一直在跳。”

　　“那是失明后遺癥。”

　　顧擎川擰了擰她的臉頰，說實話，這樣子小女人味十足的葉染，這的讓他忍不住疼惜。

　　只是——

　　顧擎川回坐床頭：“你是不是怕了？”

　　“有點。”

　　葉染點點頭，承認了。

　　以前跟顧墨遲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不怕他會離開。因為他從來都沒來過。可是現在，有些從天而降的寵愛把一切美好憧憬都包裹在一起。

　　葉染真的會害怕，害怕這糖里裹挾著玻璃碴。

　　她曾有多怕顧擎川的強大和殘忍，如今就有多怕他為了自己卸下一身硬甲之后，會不會就此任人宰割？

　　“我不會有事的。”

　　顧擎川摟住葉染，輕輕吻了吻她的長發。

　　“我為求你半生，可不是為了求你共死的。你不放心，我可以不瞞。脫社的確不簡單，但里叔對我還算仗義。我賠了他一根手指，刮去了身上巴掌大的烙紋。最后一批貨，我保證按時準量地送到他手里。

如果這樣他都不肯放過我，那我只能跟他同歸于盡了。你說，在他們這種人眼里，是錢更重要，還是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