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酒店吧。明天上午十點是君悅工作室的周年慶典,下午我要去一趟華科建材。”
“對了,楊譽臣找你。剛打過來一個視頻,我說你不在。”
“讓他好好準備他的博士論文,找我干什麼?”
葉染挑了挑眉。
“可能,還是想問問咱們這邊進展怎麼樣了吧。”
小白說。
“問個屁。飯要一口口吃,問能問出個金山銀果?”
葉染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楊教授是他父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的道理,又不是非要他來講給我聽我才明白的。憑我對顧墨遲的了解,這種生兒子沒屁*的事兒他絕對干的出來。新仇舊恨,我既然答應了阿臣,就一定會幫他討個公道。”
“心姐,楊教授是個好人。他不應該是這個下場的。”
小白點點頭,肯定地說。
葉染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小白,你說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年,我身上發生的事,你樣樣門清。咱們認識了許多人,有朋友,有敵人,有人死了,有人茍延殘喘。人心難測,各自肚腸,也說不清誰算好人,誰算壞人。倒是只有楊教授一個,又正又直又純粹。可惜純粹的好人和純粹的壞人,下場都不好,只有奸人和賤人總能笑到最后……”
葉染靠穩車座,閉了閉眼。
窗外的霓虹實在很漂亮,倒映這個城市繁華背后最大的不真實。
她有點累。
沒想到第一天到宣城,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更沒想到第一天再遇的顧墨遲,已經不僅僅是能不能在她心底激起漣漪的問題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很想揪住顧墨遲,親口問問他——
如今你孑然一身,坐擁富可敵國的財富,你快樂麼?
你曾經所做的一切,值得麼?
“心姐,累就睡會兒吧。”
小白對葉染說,“到了我叫你。”
“嗯。”
葉染轉頭看看小白:“說起來,你今年也有二十八了吧?”
“還差三個月呢。”
小白笑笑說。
葉染嘆了口氣:“這些年跟著我東奔西跑,正經戀愛都沒談過。”
“心姐,我不著急,這種事順其自然的。何況我跟著你和李總這麼多年,很多事兒,看得透了。”
葉染表示很內疚:“那是我們遇人不淑。你不一定非得復刻一條慘兮兮的路。我有個弟弟,跟我一樣大。人很好,絕對的三觀五官都很偉光正。不過,我也不知道他結婚了沒……”
葉染想起周洛言,心中又是一陣又酸又暖的悶堵感。
剛在顧墨遲的臥室里看到了周棟青送給自己的那副畫,好不容易偽裝了那麼久的人設,在那一瞬間的差點破防。
如今,四季集團早就已經被顧氏全資收購,改頭換面。在瞬息萬變的商界競逐中,鮮少再被人提及了。
周棟青本人依然身陷囹圄,賀瓊蓮因病住進了療養院。
周洛言既不是周家的骨肉血親,又不擅長經營管理,亦是無能為力。
葉染只知道,他在宣城跟人開的那個心理咨詢工作室,在前年就已經全額轉股給了合伙人。
后來去了某個外企做咨詢類高管,現在——
也不排除已經娶妻生子了吧?
畢竟,五年時間,可以發生的事太多了。
葉染跟小白有一搭無一搭地說了幾句話,終于困了。
合上眼睛,她的夢境總是色彩斑斕的。
她難能想起小時候的事兒,難能想起顧家還在最輝煌,人丁最興旺的時代,她也曾感受過最真實的呵護和疼愛。
如今,大家都走了。
一個個面孔在她眼前破碎,有的撿起來,還能拼湊成記憶里的模樣。
有個干脆消失不見,一句話也留不下。
比如大姐顧湘書,整整五年,她始終沒有大姐的消息。
葉染有時候會有這樣的一點擔心——
大姐的存在,或許是她對顧墨遲宣戰之前,唯一需要考慮其感受的人了。
葉染想起了楊教授。
想起自己帶著小白在法國半工半讀的時候發生的一切。
為了讓一個身份更加真實,所有的一切都要親身去體驗。
想要在一個賽道里做到極致,想要拿到平等的高層資源去跟顧墨遲這樣的人物去對話。
葉染知道,這是極其不容易的。
幸運的是,她遇到了楊教授。這個亦師亦友,又像父親一樣的華人老設計師甚至一度讓她貪戀上了重生后的人間很值得。
可不幸的是,楊教授遇到了自己。命運的輪轉深深咬合著葉染的決心與決議,新仇舊恨,一并所付。
她不能辜負楊教授,就像她每每看著痛失父親的少年張揚憤怒的眼神,恨不能同歸于盡的決心。
楊譽臣今年還不到二十四歲,他原本應該有大好的未來,光明的前程。
他的二十四歲,不應該像顧擎川一樣止步。
擎川……顧擎川……
葉染在睡夢中哽了一下喉嚨。
她,已經快要記不清楚他的臉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葉染,我知道是你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一百九十六章 葉染,我知道是你
顧墨遲睡得不沉,天快亮的時候才發現有是那麼東西在舔自己的手。
是土豆。
昨天晚上他明明已經把它拴在外面的狗屋了,怎麼進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