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藍會所出來,葉染又給小白打了個電話。
事情進展的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順利,華健雄爽約了。
這種老狐貍,江湖上混了二十多載還能全身而退。
總歸是有些警惕心,沒那麼輕易就露面。
這一點,葉染之前就已經有所準備。
不過小白卻為葉染帶來了G先生的最新建議。
“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葉染聽完,眉頭輕皺。
她并不太贊同G先生的建議,因為以她對顧墨遲的了解,這個男人一定會起疑心的。
“可是這次機會真的很難得,顧墨遲的辦公室到處都是電子眼,我們想要在顧氏集團大樓內部得到任何資料都是比登天還難的。”
小白對葉染解釋說:“顧墨遲下午一回到顧氏集團,就被碧月灣項目投資委員會集中彈劾了。他們不認可顧墨遲在今天的慶典上對外宣布的承諾。再加上這場意外的爆炸,給顧氏的形象帶來了十分不利的影響。為了穩住周一開盤的股價,顧氏董事會原本是打算趁著周末對外公開出實際對策的。可是顧墨遲在會議中途身體不適,他的秘書陪他回去了。”
葉染深吸一口氣:“就因為這,G先生讓我再上門一次?就為了……”
葉染不太認同,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抵觸。
自己在顧墨遲的房間里放了四個竊聽器,被這狗男人分兩次都給找出來還給她了。
她不要面子的麼?
葉染圍著車子踱著步,心思一片煩亂:“我已經解釋過了,剛下飛機就與顧墨遲交上了鋒,這原本就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急之下,我不得不重新扯上一張牌,并已經承認了自己是為了接近他,才整容成他死去的妻子的樣子的。
那再去找他,以什麼理由?這種什麼打感情牌,苦情計,甚至田螺姑娘的戲碼。不好意思,我做不來。”
葉染做不來,是真的做不來。
昨天她已經嘗試了一次近距離‘獻身’式的試探,對這個男人,她不但再也找不到曾經的一丁點感覺,甚至只剩下恨,只剩下嫌惡。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生出了錯亂——
到底是因為什麼,自曾經的自己竟然會對這樣的一個男人癡迷成疾?
“心姐,可是現在華健雄他根本不愿意見你啊。他們這些人都是非常狡猾,非常難對付的。你手里沒有讓他們感興趣的東西,他們是不會相信你真心談合作的。”
葉染咬咬牙:“我明白。所以我也想再試試別的辦法。”
葉染怎麼會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合同上,她受雇于政府與碧月灣項目的全體投資方。
但具體執行上,她又具有相對獨立的選擇實操合作方的權限,保持項目進度和質量上真正的公平合理,反過來制衡各大投資方。簡單來說,就是一幫子老板投錢弄了一個項目,但又擔心各個董事只顧著自己爭權奪利,是以站在各種不專業的角度亂管理一氣。所以專門花錢雇一個又職業又專業的經理人。既能客觀專業地推進項目進程,又能監督投資人作出有損其他投資人的行為。
而葉染,就是這個總設計師。
“心姐,G先生的意思是,今天就是絕好的機會。慶典上發生的事,顧墨遲必須要對投資委員會做一個交代。甚至更嚴重的,他很有可能會按照我們之前設想的,不得不取消蘇氏集團在項目中的競標權。
那麼,為了平衡自己在整個碧月灣里所占的利益權重,他必須得引進來一個全新的‘自己人’。”
“我知道我知道!”
葉染揉著太陽穴:“小白,你說的我難道不明白麼?蘇氏如果在這次競標中出了局,顧墨遲很有可能會把他暗勾深結的華科建材引進來。如果我們找到了他們之間的關聯證據,就能順藤摸瓜,找出當年顧墨遲與龍王社勾結的——”
“所以心姐你怎麼哈市不明白我的意思啊。”
小白都有點急了,“顧墨遲現在人在家里,他最重要的工作電腦一定也是帶在身上的!”
***
葉染坐在車里想了一會兒,其實她是有非常充分的上門理由的——
感謝顧總今天爆炸舍命相救。
感謝顧總今天當眾宣言庇佑。
感謝顧總兩次拆傳竊聽器,都沒有報警也沒有辭退。
感謝……
感謝顧總這五年來,竟然還能好好地活著,等著她找上門來,一刀一刀剮了他報仇……
葉染定了定神,推門下去。
院子里挺安靜的,沒見到土豆。
葉染伸手按了下門鈴,她想既然亮著燈,顧墨遲應該還沒有休息。
不過這開門的速度也是太快了,完全不像個受了傷的人。
當然,這人也不是顧墨遲。
“你是?”
開門的是個年輕的女人,二十六七的樣子,小臉,圓眼睛,長發干凈利落。
畫著淡淡的妝容,眼睛里熬著一些惹人憐惜的紅血絲。
穿得倒是一件保守的ol工作裝,絲襪包裹著修長的腿腳,此時就這麼光禿禿地站在地板上。
顧墨遲的家里沒有女人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