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遲咬咬牙:“知道了。我會盡快安排葉染離開宣城,到國外避開一陣。但是,保證這次任務的高度執行成功率,應該是你的職責所在。”
“這個不用你教訓。”
蘇爵一不客氣地說。
在掛電話之前,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安妮她,還跟你們在一起?”
“你想找她說話麼?”
顧墨遲問。
“算了,沒必要。”
啪一聲,蘇爵一掛斷了電話。
一切都在按照最初的計劃進行,不出意外的話,過了今晚——
只是溫綺的遺體到底為什麼會失蹤?
顧墨遲皺緊眉頭,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詳的預感。
轉身回到客廳,黎安妮已經從臥室里出來,正在茶幾上整理醫藥箱。
“結束了?”
顧墨遲問。
黎安妮點點頭:“目前心跳胎心體溫血壓都正常。你放心,我會留在這里觀察她二十四小時。”
“我放心。”
顧墨遲點點頭,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你要出去?”
黎安妮深吸一口氣:“我以為你說放心只是說說而已,你這樣我反而很有壓力。”
“我要回趟顧家老宅。剛才蘇爵一來電話通知,說追蹤信號有兩個。一個是溫綺眼球上的晶體感應芯片……”
黎安妮微微張了下嘴:“那另一個——”
顧墨遲點了點頭:“我父親。”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代號G先生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三百四十四章 代號G先生
顧家老宅,死寂一片。
非祖祭時,顧墨遲鮮少過來。
僅剩下寥寥的幾個家仆,就像在守著一座清冷的陵園。
現在,家里到處都是保鏢。
但顧墨遲心里很清楚,再多的保鏢,也保護不了那個人堅決赴死的心。
管家忠叔年紀大了,這兩年下來身體尤其差。
耳朵也不靈光,只是在看到顧墨遲的一瞬間,渾濁的眼仁里瞬間注入了亮光。
“少爺。您回來了!”
顧墨遲點點頭:“我爸呢?”
忠叔緩緩轉身,手向西側輔樓指了指。
“昨天您走之后,老爺就再也沒出來過……”
顧墨遲的胸腔緊了一下,低吟一聲:“知道了,報警吧。”
忠叔慢慢悠悠地走了,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清楚。
這個家,越散越零碎。
或許外人都不相信,宣城龍頭事業的顧氏集團依然守著指數最高點,堅挺不崩盤,就好像顧家老宅里藏著神脈和地靈在護佑一樣。
但忠叔卻是知道的,
顧家的每一個人為此付出的代價,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書房里的燈還亮著,即使現在是白天。
沉重的窗簾從兩側往中間拉過來,最后停落成了一個規整的三角形。
窗戶緊閉著,玻璃上裂著一個圓圓的小孔,四周爬滿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那里,是子彈穿過的痕跡。
顧墨遲閉了閉眼,走到書桌前。
顧嚴禮坐在皮制的椅子上,背靠門,面朝窗。
身上穿的是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禮服,胸前還有一朵已經蔫掉了的胸花。
原本是為出席顧墨遲的婚禮而準備。
顧墨遲之前并不覺得很有必要。
這場婚禮,從頭到腳就是為了給溫綺準備的一場殉葬,也是為葉染準備的一場真正的重生。
可是顧嚴禮卻說:他想體面點。
“爸。”
顧墨遲緩緩抬起手,伸向椅子上的男人。
“爸,我回來了。”
顧嚴禮一動不動。
一天一夜之后,身體已經完全僵硬了。
那顆從窗戶里射進來的子彈,此時就嵌在他的眉心里。
他雙眼微合,兩行凝固的血跡分別從兩側眼角淌下來。
顧墨遲抬手過去,蓋住父親的雙眼。
觸摸的一瞬間,他便感受得到——
兩只眼球,都已經被人摘掉了。
宣城龍王社第二代總司會長顧嚴禮。
代號:G先生。
入社之前,他是不被家族認可,一早就被打上不是經商材料標簽的不肖子。
入社之后,他還是那個他。
顧墨遲想:或許真的不是每個人都稀罕反轉權力的巔峰,不是每個人都在乎自己能被多少人認可。
有些人是裝清高,有些人是真清高。
就如同顧嚴禮這樣的人,隨性,無畏。
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也不在乎和誰一起生活,一起生兒育女。
不在乎別人說他窩囊廢,也不在乎所有針對他不負責任的言論和指點。
他的一生,只為了某個人而活。
為了某個承諾,為了哪怕只有一天相愛相守的時光。
顧墨遲很清楚:父親之于梅小夜,便等同他之于葉染。
第三百四十五章 能否隱瞞他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三百四十五章 能否隱瞞他
葉染醒來時,身體上并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感覺。
尤其是那種,她自以為熟知的麻木及疼痛。
“顧墨遲?”
她撐起身,叫了一聲。
沒有男人的應答聲。
葉染一手撫著小腹,另一手壓著床沿起身下地。
“哎!你怎麼起來了!”
黎安妮聽到聲音,從隔壁匆匆跑進來。
“你怎麼在這兒?”
葉染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看著黎安妮手里還捏著一把手術剪。
一時間,那種從頭涼到腳的絕望感,幾乎掐住了她身上的每一處命脈。
葉染沒有忘記。
當自己心甘情愿被顧墨遲帶回這座隱秘的公寓,然后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樣躺在這張床上時,她對他請求的最后一句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