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合成音軌的混音痕跡。
這讓葉染很自然地聯想到一部著名的恐怖電影——
電鋸驚魂。
“誰?!”
葉染下意識顫聲應答:“你,你是誰?為什麼抓我過來?”
“別怕,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清楚。只要你如實回答,我會放你和你的孩子安全離開。”
那個聲音說。
除了毫不猶豫地點頭,葉染別無選擇。
“你……你說。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請你不要傷害我和孩子……”
“你認不認識許平章?”
許平章?
這個名字好熟悉,葉染思索了一下,突然想起來——
“就是,那個軍人對麼?”
是那個被列入黑名單里的軍人!
作為蘇爵一麾下獨立團的一員大將,卻因為自己提供給黎昌維的名單被人動過手腳,而鬧出此前最大的戰略失誤,
至于許平章本人,也在這次圍剿龍王社的行動中犧牲了。
“我,我不認識他。我只是知道那件事……知道這個名字……”
葉染如實回答。
她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不能令“這個聲音”滿意,可是對方并沒有馬上應聲。與此同時,葉染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隆隆的噪音。
好像有什麼機器,正在向她逼近。
正在葉染又驚又恐又無助的時候,噪音停了下來。
那個人又說話了:“既然不認識他,為什麼要在名單里寫下他的名字。你知道他是誰麼?”
“不是我。”
葉染連忙否認:“我根本不知道許平章是誰,那份資料名單里原本沒有他的名字。”
這幾個月來,葉染已經被無數次問及這個問題。
無論是對外的軍區和警方的雙線調查,還是自己人之間,從顧墨遲到蘇鴻漸再到蘇爵一和黎安妮。
可是葉染真的不知道。
“詳細說一說,這份名單是怎麼得出來的。你是憑借什麼,向軍方進行舉報的。”
對方又說。
這一次,葉染有些猶豫。
因為她會擔心對方到底是誰,如果知道了自己當時做事的方式。
萬一還有一些漏網之魚,那豈不是——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時間跟我兜圈子,做選擇麼?”
對方話音一落,隆隆的機器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頻率更高,更快。
倏然一下,又硬又冷的東西抵在了葉染的脊柱上!
她感覺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你知道麼?只要三分鐘,你身后的透機鉆就能刺進你的脊柱,將你腹中的孩子像糖葫蘆一樣叉出來。快八個月了吧?你相不相信,它離開母體后,還能活幾分鐘。”
“你到底要干什麼!”
葉染的精神幾乎要崩潰了:“我什麼都告訴你!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說。”
那個聲音冷冷如冰。
“我……我從楊教授去世后,就一直在追查這個項目背后的勢力。”
葉染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回到宣城,在政府應聘項目總設計師時脫穎而出。進入項目期,我通過現場的各項運維,材料,裝修隊,甚至是——”
“說細節,具體例子。”
對方打斷她的話,同時身后的鉆機再一次往前推進了幾分。
“比,比如我,我在盤查地基的時候,發現磚料的成分與入庫單不符合。于是我把批次型號發給楊教授的兒子楊譽臣,他會根據我提供的資料,用電腦黑入各行各業系統,找到對接人。”
見對方沒有再說話,葉染吞了吞聲音,繼續道:“再比如,我發現施工監控的重要鏡頭被剪掉,懷疑有人在這個過程中有貓膩,我就會讓楊譽臣幫忙定位相關的IP。
我提供的舉報材料,連帶這些猜測證據一并提交,至于證據是不是合法的,我不能確定。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想幫顧墨遲減輕罪行。”
那個聲音冷冷道。
葉染:“!!!”
“你不用緊張,我對你是葉染還是葉心笙沒有興趣,對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沒有興趣。”
對方繼續道:“接著說,你和楊譽臣整理出來這些舉報資料之后,怎麼傳遞。”
葉染不敢再有隱瞞:“我們原打算把所有可疑人員一并搜羅起來,再統一送審。在這個過程中,為了掩人耳目,楊譽臣不會直接把名字和地址以及官職直接用文字編譯。而且每次都會更換不同的銀行保險箱。并用優盤或郵件傳遞密碼,之后,我再去拿資料。”
那個聲音低吟一陣:“所以,接觸過這些舉報材料的人。除了你,楊譽臣,黎安妮及最后到她父親黎昌維的手里。此外,還有誰?”
葉染無助搖頭,這個問題,她真的已經回答過無數遍了。
“我不知道,我拿了資料立刻交給了黎安妮,我真的不知道……”
葉染想,自己又何嘗不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到底是誰換了里面的重要信息,害得整個計劃付出如此慘痛代價?
如果她能想到,哪怕一點點的線索,都不會吝惜分享出來。
為了黎安妮和蘇爵一,也為了顧墨遲最后的不甘心。
可是,無論她怎麼回憶,無論她怎麼想辦法去復盤那天拿到資料以后的所有行為,都不覺得有任何地方出現問題。
所以,如果一定要她懷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