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眼睛里的容顏，無數次看過去，還是那麼讓他心動。

　　想和一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心情，或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強烈過。

　　“回去吧，晚上風大了。”

　　顧墨遲說。

　　葉染搖搖頭：“我還想跟你再呆一會兒。你欠我的時間，我一分一秒都要計較著，都要算準確。”

　　顧墨遲心頭一痛，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還差一時半會兒麼？我的后半生，都可以……”

　　是麼？

　　后半生都可以補償麼？

　　他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如果……

　　不做那個手術的話。

　　顧墨遲俯下身，在葉染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這種曖昧的溫柔，最是女人所不能抵御。

　　比起他曾經對自己用強的歇斯底里——

　　“不如，把孩子生下來以后，慢慢來？”

　　“你說什麼？”

　　葉染點點頭：“孩子是兩個人共同的目標，是我們能夠看得到的，最忠誠最值得信任的方向。我想，無論以前發生過多少不堪回首的事。等小迷糊出生了以后……我們……”

　　“你是說，真正的和解麼？”

　　顧墨遲深吸一口氣。

　　葉染點點頭。

　　真正的和解，其實光依靠有愛，是不夠的。

　　“好，我們一起等小迷糊出生。”

　　“嗯。”

　　葉染點點頭。

　　然后提步往車前邁了一下——

　　接著，她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異樣。

　　“墨遲，你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很想盡快來到我們家里……”

　　“嗯？”

　　“他，好像有點迫不及待了。”

　　葉染低下頭，看著褲子上濕透的水漬。

第三百七十六章 命懸一線

　　2022-02-23T19:16:41+08:00

　　第三百七十六章 命懸一線

　　車子疾馳在去往醫院的道路上。

　　還好現在是晚上，道路暢通，絲毫不會擁擠。

　　葉染靠在后車座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她知道，這個情況應該是提前破水，孩子早產。

　　有的危險，有的有驚無險。

　　但她相信，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一定能夠順利度過難關的。

　　“小染！”

　　顧墨遲將車子開得飛快，時不時回頭看她的情況：“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還好……你，快一點……”

　　伴隨著宮縮而來的疼痛，讓葉染的意識時不時恍惚。

　　但比起疼痛，她更擔心的是孩子。

　　此情此景下，那些產前的注意要素，什麼呼吸法的，對她來說統統都是沒用的東西。

　　她雙手扶著腹部，只覺得呼吸被里面動來動去的小東西用各自姿勢壓迫，難熬。

　　痛！

　　原來生孩子這麼痛！

　　“堅持一下小染，馬上就到了。”

　　顧墨遲闖了又一個紅燈，醫院的標志已經出現在視線里了。

　　算算時間，大概三十三周多一點。

　　突然的早產讓顧墨遲心里十分不安。

　　雖然后面幾次產檢顯示，葉染和孩子的狀況都很正常，但是……

　　“羊水破了，馬上臥床住院！”

　　急診室里，醫生給了基本的診斷后，就開始安排了。

　　“三十三周多，胎心160。產婦血壓有些低，讓她平躺下來，不要動。洗手間也不能去，防止期待脫垂。”

　　“現在宮縮多久一次？”另一個醫生過來問。

　　“五分鐘。”顧墨遲看了下時間。

　　“還不夠。”

　　另一個醫生過來，一把拉上簾子，然后將顧墨遲推出去。

　　葉染只覺得身下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禁不住叫出聲。

　　“扳指還沒開呢。”

　　“醫生。”

　　見醫生出來了，顧墨遲立刻迎上去：“現在情況怎麼樣？”

　　“她破水太早了，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醫生說，“等下先做個B超，看看羊水量。

如果不樂觀，馬上剖腹產。”

　　“醫生！”

　　顧墨遲一把拽住醫生：“我請求您，無論什麼狀況，先保大人。”

　　醫生看了他一眼：“先生，我們知道該怎麼做的。現在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就算家屬不說，我們在處理的時候也會以大人優先的。”

　　“謝謝。”

　　說著，醫生把顧墨遲叫過去：“你先把這些單子簽了。”

　　眼前雪片一樣的各種風險告知書，顧墨遲幾乎看也沒仔細看，便一一簽名了。

　　坐在服務臺的小護士調出了電腦上的一些記錄，抬頭問顧墨遲：“你是孩子的父親麼？產婦名叫葉心笙，外籍人士。我們這里看不到她的既往病例。”

　　見顧墨遲點頭，護士又將一份表格交給他。

　　“這里你填一下，她以前有過什麼病史，用過什麼藥物。”

　　顧墨遲說：“她六年前肺癌，做過雙肺移植。妊娠前一直在服用抗排藥物。”

　　護士稍有猶豫，然后告訴顧墨遲等一下，她去跟大夫反應一下。

　　趁著這個時間，顧墨遲回到待產病房。

　　葉染痛得劇烈，雙手緊緊抓著身邊腦袋下面的枕頭，額頭上早已冷汗一層。

　　“小染。”

　　顧墨遲蹲跪在床邊，攥緊她的手。

　　“怎麼還沒好麼！醫生……怎麼說……”

　　“在看你的病例，馬上就出方案。”

　　顧墨遲心疼地將她的手壓在唇邊，從一開始的輕輕吻，變成輕輕咬。

　　他撫摸著葉染凌亂的頭發，眼中微有紅暈。

　　“堅持一下，不會有事的……”

　　葉染咬著慘白的唇，點點頭：“我，我會的。墨遲……你，你名字起了麼？”

　　顧墨遲心頭一緊：“哪有時間想這個？”

　　“起一個。快點……”

　　顧墨遲攥著葉染的手，腦袋早就空白了。

　　“我，我想不出來。”

　　“你想不出來，他倒是很想出來。”

　　葉染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開始急促了起來。

　　“叫，顧盼好不好？”

　　葉染大口大口呼吸著，只覺得身體開始發輕，發冷。